但她却没有立即离开,抬头看向陈洛初轻声询问道“娘娘,这是要做给皇上的吗?”
“对,做给皇上的,你看看做些什么种类的好一些,你拿主意就好。”
以前,落月会刻意熬些滋补汤,明里暗里地暗示让陈洛初拿到勤政殿里给皇上送一下。
皇上忙起来很久不会光顾后宫,一些嫔妃会借着送补汤甜品的机会去接近伺候皇帝。
像是听不懂落月的话一样,陈洛初总是不应,却会让她叫来王慕然或者绣夏来一起品尝补身。
但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里,其他妃嫔避之不及,都不敢去上赶招惹,她却又赶着上去。
和别的嫔妃相比,她总是能走出不寻常之路。
落月轻叹了一口气,点头走去了小厨房,开始准备做汤的材料,她知道自己劝是没有用的,自己的娘娘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柔,其实心性倔强,可以说做下一个重大决定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陈洛初让南风给自己上了一个淡淡的妆容,戴了两枚墨玉圆珠坠子,穿了一身水湖蓝色长裙,这个时候不能打扮太素,也不能过于浓妆艳丽,毕竟前几天刚发生了这么悲惨的祸事。
落月右手提了食篮,跟在陈洛初后面,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勤政殿前,找了殿前的小太监进去禀报。
不多时,德九拿着浮尘急急地走了出来。
看到要送食的陈洛初,德九的眼皮没来由地乱跳着。
脸上带了一个看到破天荒的表情。
他从来没见陈洛初主动来送过汤食,而这个时候,徐贵人案子调查时期,她竟然带着食盒走来了。
他面上带了笑:“陈美人,皇上有请。”
心里略有不安,还是继续提醒,小心补充道:“陈美人,皇上的心情不太好。。。”
陈洛初了然点头:“本宫明白。”
谁遇到这种事能心情好,这个她自然晓得。
看她提篮进去时婀娜的背影,德九无力扶额,他好想大声地告诉她,不,陈美人,你不明白!
穿过外殿,来到内厅的门口,她站住了,刚才门口对着德九的那份坦然好像受惊的彩蝶一样越飞越远,心里有点没来由地开始发虚。
她为什么来这里,凭的是她能感觉到的萧景泰对她的那份好。
至于那些好能有多少,够不够她拿来挥霍利用,她不知道。
和徐贵人比呢,她更不清楚,更何况人家徐贵人还有过他的孩子。
她胸口渐渐起伏,拿不准应该带个什么样的表情进去,发生了这种事她也真是笑不出来,但是皇上要是苦着脸,她也悲着脸,这事就没法说了,得让他心情好一点,那得微笑,又不能太过了。
在她的心理正在积极建设之时。
殿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并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要我请你进来?”
陈洛初暗暗嘶了一声,便提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偌大空旷的正殿里,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在书案后正提笔写字。
看到陈洛初进来,他抬眸看向她,面色上写满了意外,但却隐隐藏了些期待。
水湖蓝色长裙裙摆飘逸如蝶翼,鬓间簪了那枚他送的蝴蝶金钗,蝴蝶翅膀灵动,振翅欲飞去,耳朵下的墨色玉珠轻轻摇晃间更是衬的粉颈白皙优雅。
他从上往下看了她一遍,心里莫名有些悸动,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篮子,平声道:“你这个样子过来真是稀罕,带什么吃的来了,正好朕有点饿了,拿来看看。”
看到眼前这清隽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悲春伤秋。
陈洛初略略错愕,表情一时不知道该调成什么样子,赶忙木木道:“噢,是,皇上。”
她拿了篮子放到桌上,打开盅盖,里面是落月精心准备的滋补老鸭汤,加泡菜熬了,汤色清亮不腻,味道鲜酸,可清热去燥,比较开胃。
她拿了小碗舀了,自己尝过,又另拿了碗舀了双手端着,回身走到书案前,恭敬地递给了他。
萧景泰放下手中狼毫毛笔接过瓷碗,他神色如常,接碗时温热手心不经意地擦过了她白皙的手背,接之滑腻,触之温凉。
拿调羹舀起尝了一口,萧景泰点点头:“汤头爽利鲜香,是落月的手艺吧。”
“是,皇上喜欢就好,多喝一点补补身体吧,这个汤也比较滋补。”
一连喝了两碗,萧景泰把碗放在桌上。
“朕喝好了。”
他用下巴点了点下首的座位,“坐吧,陈洛初,吃了你的所给,该听你的所求了,今天来送汤,所为何事?”
陈洛初在他喝汤的时候,虽然一直在静静侍立着,脑子里一直在高速飞转,各种组织语言,苦想怎么开始引起话题,想的脑子都快冒出火星。
却没想到萧景泰这么直接,不留情面地直指出她有所求。
想到这里,陈洛初的确是气虚,她没有听萧景泰的话坐在座位上,而是径直走到桌案前,“嘭”地一声直直地跪到了萧景泰的面前。
萧身体眼眉微微一跳,身体将将坐直:“陈洛初,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
陈洛初向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叩头拜礼后,才慢慢抬起头来,“皇上,臣妾知道您最近朝务劳累,心情。。。应该也不是太好,所以才送些汤品来。”
顿了顿她继续道:“臣妾也的确是有所求,与汤无关。”
萧景泰听了她这欲盖弥彰的话有些想笑,他无奈强忍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臣妾所求是关于徐贵人的事。。。”
还没等她说完,萧景泰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眉头轻轻蹙起,周围的空气貌似凭空低了几度。
他冷声打断道:“陈洛初,你和徐贵人被害的事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