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说这是你自己的设计，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棠指着裙身明显的割裂设计，“从设计上来看，这是一条适合晚宴的长裙，装饰的花纹也是曲线细长的走势，但是这这里却被拦腰截断，上面亮片本能体现起奢华的氛围感，但现在全都残破不堪，只留有一点痕迹。”
沈棠的嗓音不疾不徐，像是一壶凉水，被提高后倾斜地倾倒在茶砖上，水流没有一滴外泄，有着缓慢而冰冷的柔意。
她抬起头，对上胡渔香发红的眼睛，她没有质问，但是眼神明显在等她的解释。
埃尔维斯打了个收拾，压着胡渔香的两位员工松了点力道，而胡渔香完全没料到这种发展，因此忘记了继续挣扎。
她这沈棠平静的目光下微缩了一下，肩膀内扣，又很快刻意的舒展，“设计就是想要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感而已，那是神赋予我的天赋和才能，让我能够抓住，然后设计出来！”
胡渔香言之凿凿地道，“我就是这样设计的！你连这个都不懂吗？冠军？”
沈棠偏了偏脑袋，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她的手提起绣了胡渔香名字的部分，“这就是你的设计？把名字绣在这里，也是神给你的旨意？”
“这是防止被人盗走而已！是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得已为之！不是也有很多设计师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作品里吗？”胡渔香厌恶的看着沈棠，“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也看出这件裙子设计比你的那些所谓作品好太多了吧！”
沈棠没有说话，她只是以一种冷淡的目光凝视胡渔香，而胡渔香发现，自己在她的目光下，居然有些不能动弹，那双眼睛太过于深幽，让她浑身不自在。
“杀人犯！”为了抵抗这股没由来的不自在，和心底的泛起的恐慌，胡渔香吐出这个词，鼓起底气和沈棠对望。
“设计不是你说的那样，仿佛一切都是神给你指引一样。那应该是来自于你自己的头脑整合，来自你自己的创意。与神没有什么关系。”沈棠淡淡地开口了，“你是信教的吗？不然我想不到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神给的，简直有点好笑了。”
“你不懂这件裙子为什么风格割裂，为什么明明残破却也充满旺盛的生命力。”沈棠轻轻抚摸裙身，然后让一旁的工作人员帮忙拿来一把剪刀，当着胡渔香的面将她名字刺绣的部分裁剪了下来。
那块布料掉在地上，被沈棠踩在脚底。
“你这个贱人在做什么！”胡渔香看起来要疯了。
沈棠没理会她，只是笑了笑，“和别人阐述自己设计的诞生不是不行，但我懒得和你这个偷窃者说明一切。这件裙子是我的设计，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要。”
她走向胡渔香，高跟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清脆回响，落在胡渔香耳朵里却不亚于重锤在敲击。
“你在说谎。”她嘴唇苍白干裂，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干瘪的颤抖。
“那件裙子，它最初并不现在的样子，它是由经我的大脑，我的思路，我的努力，才变成现在这样，与神毫无关系，灵感帮助了我一点。”沈棠要比胡渔香高，她就微微低头，以俯视的姿态望着对方，眼里没有憎恶和怜悯，只是深深的，仿佛地狱深处淤泥般腐败的恶意。
“你这个偷窃者，没有丝毫才华，却觉得自己是块没有被发现的美玉，因此轻易到被人挑拨几句，就敢把别人的东西打上自己的标签，堂皇的想用此作品向别人彰显自己的才华……太可笑了，目前为止一直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沉静在自己意淫里。”
沈棠凑近了胡渔香的耳朵，用轻的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用自己的形象当设计作品？真是自恋啊，肯定把评委们都吓了一跳吧。难道你要说神也觉得你形象很好，所以让你把自己变成了作品主题？喔，这真是不可思议。”
“你……”胡渔香羞耻的身体都在发抖，皮肤仿佛被无数根针密密的戳刺着，她想奋起给沈棠一巴掌，却被沈棠摁住了颈侧，手指冰冷的像是什么器具一样，能把她整个剥开。
“别激动，我很少鄙夷谁，你是我第一个觉得应该不吝啬于鄙夷的人。小偷。我会把你的设计作品找出来，放在这个展厅里。”
沈棠弯眼一笑，“就当做帮你实现愿望了。而且这展厅主题是人性，你就是其中最卑微又最卑鄙的那个展示环节哦。”
想了一下，沈棠补充道：“你这算是走内部渠道了哦。哎呀，但你看起来不是太高兴，明明嫉妒死那些所谓的，因为赛事内部腐败才的降低参赛者，怎么现在自己也是了，反而不开心了呢。”
胡渔香的手握紧又松开，眼睛翻了翻，居然硬生生气的晕了过去。
沈棠兴致缺缺的走开，“埃尔维斯先生，你觉得应该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还是普通医院？”
埃尔维斯认真想了一下，“就放在员工休息室吧，记得把门锁起来，别让太跑了。”吩咐完其他人，她转头对沈棠道：“等她醒了，我们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沈棠点头，没有反对，但她感觉，从胡渔香嘴里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你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能把人气的晕过去？”埃尔维斯好奇对问，他示意沈棠看其他员工，“他们现在看你都有些害怕了，嗯，不过佩服更多。”
毕竟胡渔香确实表达像个小丑一样，大喊大叫的，和从头到尾都冷静的沈糖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且她的发言听起来也不像是正常人，所以大家对于她被气晕的事情，还是觉得松了口气，不然闹起来反而辛苦他们。
“一些没营养的垃圾话而已。”沈棠随意地道，她抬眼看向展厅入口，旋即一笑，“我的保镖来了。”
她招了招手，赵令立刻锁定，几乎是跑过来，“你没事就好。”他也没抱怨沈棠走了没和他说一声的事情，只是庆幸她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