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那么几秒，余吴怀疑他们现在就开始对王曼说出“你会付出代价”这类话，是不是太早了。
万一对方不想付出代价，心里起了别的心思呢？那样现在坐在他们车里的网曼，不就是刘向最好的接应吗？
他下意识的看向沈棠，接着惊呆了。沈棠把后备箱的鱼线扯下来，让王曼双手互握后，绕着她的手腕缠上了一圈。
王曼现在还有点反应过来，加上被沈棠和余吴左右制约，心态不由得就放的很低，沈棠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回过神来，那细细的鱼线已经把她的皮肤勒进去一圈，但是还没到肉里，不过只要挣扎剧烈一点，鱼线绝对能切开她的皮肤，镶嵌进肉里，割的鲜血淋漓。
“以防万一。”沈棠冷淡地道，“余吴，帮忙打把手，她的腿也要捆一圈，你把她压住，免得挣扎太狠对大家都不好。”
“等等！等等！”王曼忙一叠声道叫道：“我不会害你们的，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我会乖乖去警察局自首的！别绑我，我不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余吴也有点迟疑，“我被绑在后备箱里的时候，其实还没晕过去，能听见你们的说话声，就是开不了口。”
沈棠静静的听着，明白过来，“你觉得她既然给我传递了不对劲的信号，就是帮助我的好人，我不该这么对她？”她的语气平淡，就和投来的目光一样，余吴却不敢抬头对视，只是挠挠脸颊，觉得皮肤有些刺热，“不是……我会看着她的，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你？”沈棠重复他的话，再次用不含感情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你被她欺骗，让她上车后被敲闷棍的行为让我很不能放心，我只是捆她的手脚，又不是要剁了她的手脚，对此你也心怀怜悯，我更加没办法放心了。”
余吴愣了愣，他品味着沈棠的话，面皮一点点涨红了，随即一声不吭地摁住了惊慌的王曼，“对不起，我们必须要把你捆住才能留你在车上，你要是真的没有歹意，就不用害怕，刘向他除非有车，否则已经这么久了，追不上来的。”
“我……我，好吧。”王曼妥协了，并拢着双脚让余吴给她缠上了鱼线，依旧是紧贴着皮肤，车子颠簸时会有一点勒痛，但不至于受伤。
她咬着牙齿，抬眼看了余吴一眼，望见带着一双愧意的眼睛。只是这愧意不是对她，而是对着沈棠。
“我大概是真被敲闷棍敲傻了吧。”他尴尬又歉意地小声道：“抱歉，沈小姐，说好来救你们，结果还是被你们救了，刚才还……”
“我都明白。”沈棠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会被抓也是因为来救我们，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只是这次牵连了你和沈长文，我很抱歉。”
余吴愣了愣，“你牵连我们？”压抑脑袋前后传来的痛感，他的思维转了一个弯，恍然地道：“对哦，之前信号不好，沈学长也没解释具体是什么情况……沈小姐，你招惹了什么人吗？还是被坏人盯上了？”
“两者都有吧。”沈棠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王曼，“你不知道刘向所属的‘那个势力’我就姑且问一下吧，他有和你说过关于杀我的话吗？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怎么判定余吴是来找我们的？”
王曼咬了咬嘴唇，细声老实回答了。刘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喜欢用行动代替言语，所以她经常遭受家暴，他只字未提为什么啊要杀沈棠，喊她一起去办事的时候，用的只是“上面吩咐”这样的话。至于怎么知道沈棠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早就开始着手调查沈棠，今日跟踪沈棠，发现他们上的车行径路线离市区越来越远后，觉得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商量了后，决定直接动手。
绑架余吴，只能说是习惯性铲除一点可能会增添的障碍，谁让余吴恰好与他们相遇，车行方向一致。
沈棠心想，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能说出“习惯性”这种话。
余吴显然也察觉到了，一瞬间手脚都冰冷发麻，看王曼的眼神彻底转变。他想到自己刚才还阻拦沈棠……顿时恨不能穿越回去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沈棠察觉到他的情绪，“你还只是个大学生，人心险恶，长长记性吧。”
沈长文一直专心开车，分了一部分神听他们的动静，闻言忍不住出声帮腔地道：“大学生都是一个德行，傻的纯澈，余吴小学弟，你不用太自责。”
这究竟是在开解他还是在骂他？余吴腹诽，“沈学长，你也刚毕业没几年。”
“几年？”沈长文拉长音调，“这还不够吗？出来三个月就能让你面目全非！”
车内的氛围轻松了不少，冲淡了沈棠为自己早已被人盯上，身体发寒的感觉。她闭目回忆之前生活里有没有异常。
她想到了安装在自己家门附近的摄像头，在金柔案件里，她以为那是李蕴所为，可对方否认了。
难道是刘向和王曼所为？沈棠深深的皱起眉，再睁开眼睛，她的眼底是一片郁结成实体的暗色，“你在撒谎吧。如果是早就监视我了，想要杀了我，今天反而是最不适合动手的时候。我之前独处的时间可不少，但今天我身边还跟着沈长文，难道你们喜欢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
“究竟是命令从监视变成了今晚下手，还是说你就没有说几句真话。”沈棠扣住王曼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那双下垂眼颤动的厉害，眼瞳收缩放大几次，显得像个易受惊的普通人。沈棠实在被她演的不耐烦，她转动王曼的两只手，好让那鱼线慢慢绞紧。
王曼发出痛呼。
沈长文和余吴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皆屏息不语。
“说实话，我不相信跟在一个杀人魔身边做脏活的有个像容易受惊兔子的性格，你但凡好好演一点，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太装了，我耐心有限。”沈棠冷冷地道：“不会因为车上有两个男性，你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最能骗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