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交谈室出来后,樱子已经被领走了,对于她所说的“能够构建出旧物”的异能力【往日】,尽管非常心动,但我到底也只能略带遗憾地与之擦肩而过了。
从异能力实验室被救出来的儿童一个个被家属领走,因为警员怎么也联络不上津岛家的人,于是我只得在警署附近的临时避难所住了下来。
庇护所原身是一间生意不佳的旅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来住的人并不多,不过老板娘是个热心肠,房间也打理地井井有条、清爽舒适。
起初,我与五个孩子居于一室,后来或许是因为我的沉默寡言,他们不爱与我交谈,私下里,还会偷偷形容我身上带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我并未放在心上。
随着他们一个个被接走,偌大的房间再次只剩我一人,我甚至忍不住地开始想,或许倒真如他们所说,房间里的孤独如果能够凝成具象,或许真的会是几分阴森鬼气。
于是,日子如流水一般划过,在我日复一日耐心的等待下,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
那是半个月后阳光温暖的一天,同期的孩子仅剩下寥寥几人,我便是其中之一。津岛家依然没法联系上,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下午,一个一直以来对我照顾有佳的警员姐姐登门时,我心中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找不到津岛家,警署又无法一直免费养着这些异能力者,于是只能为他们另谋出路。而面对一众的未成年人,这“出路”的结果大多只会是福利院一类的场所。
她的做法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警员姐姐开车驶过几小时的路,最终在一间荒僻的福利院门口停下。
院长等一众人早已等候在门口,想必已然是知道了我的到来。
警员姐姐本是交接完“任务”后直接离开,但或许是没忍心,走之前,她拉住了我,半蹲下身,轻柔地将我的额发拂开,向我解释着事情的始末:“小澪,很抱歉,一直没有找到你的家人。那场大火之后,津岛家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不管怎么追查都无法查到他们的痕迹。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我不意外他们的抉择,只是对她的善意有些怔忪:“我明白的。请不要将其记挂在心上,我一直都知道在我的事上大家付出了许多的努力,辛苦了。”
“哎,”警员姐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听我说,小澪,我想,也许他们还活在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你,你在这里好好长大,等待未来再见面的机会,可以吗?”
“我会的。”
好好长大、然后去见他们,我一定会的。
“谢谢您。”我向她礼貌地鞠了一躬:“多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
她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发顶:“怎么会呢,小澪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警员姐姐站起身,和领头那位穿着白衣、黑发耷于耳侧的高挑男人交涉道:“这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们了,她是个乖巧的孩子,请务必善待她。”
“请放心吧。”面容严肃的院长点了点头:“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寒暄一阵,最终仍然是分别,警员姐姐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地的尾音,我看着汽车从视线中变小到消失。院长垂下眸,淡淡地说:“走吧,澪。”
…
熟悉人员、分配住房、填身份资料……几乎是行云流水的流程,对我来说,只有最后一项有些犯难,但我也没有纠结太久,于黄昏时分将表格交了上去,院长看完我的表,只是注视了我一番,并未有过多的过问。
日子继续往前走,来到孤儿院后,我依然热衷于独行,安静地沉思、安静地进食、安静地帮助院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孤儿院的孩子同庇护所的室友一样,再次选择了对我避而远之。
我对此并不做多想,只尽力地去适应着外界,只有拼命地活下来、拼命地努力,让他们放松对我的警惕,筹集到一笔钱款,我才能够去找他。
去找到……那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我仅存于世的血脉与羁绊。
这样平凡的日常持续了一段时日,我逐渐习惯了这般独来独往的日子,虽然偶尔仍会被铺天盖地的寂寞和思念淹没,但到底还是有一个追逐的目标,生活不算太难捱。
直到那天——
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午后,一个怯生生、身形瘦削的白头发少年找上了我,而后来,我的生命也因他而发生了一场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