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尓多将信将疑的,将状子递到了顺天府。刚刚就职没多久的孙嘉淦,听到击鼓的声音,传令升堂。喊过堂威传进塞尔多来,塞尓多躬身行个半礼
塞尓多说:" 下官塞尓多,见过府尹大人!"
孙嘉淦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副农夫打扮,却自称下官,疑惑道
孙嘉淦说:" 塞尓多你是何人,现居何职,有何冤屈要诉?"
塞尓多缓缓开口
塞尓多说:" 回大人话,下官本满洲镶蓝旗佐领辖下,名唤塞尓多,五岁上随父亲从龙入关,父亲为国战死,下官和母亲相依为命,居住在昌平,一直耕种为生,自给自足,从未向朝廷要过一粒粮米!皇上知晓之后,当着所有八旗佐领的面,嘉奖了下官,并当场授予下官六品官衔。"
孙嘉淦闻说,顿时来了兴趣,这样的旗人,倒是少见啊!这样想着,语气也温和起来,见他年老体弱,便命衙役取来座椅,请他坐下,温声问道
孙嘉淦说:" 原来是塞老,久仰大名啊!不知道老人家这次前来,有何冤屈要诉啊?"
塞尓多闻说,顿时堕下泪来
塞尓多说:" 好叫大人知道,下官老来丧子,只遗一个小孙女,祖孙相依为命。谁知前些日子从地里回来,路过一个茶棚,遇到同旗的一个后辈,名唤那玉,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因见下官小孙女儿有些姿色,不由分说将她抢去,还将下官毒打一顿,可怜我那孙女儿至今死活不知,求大人为下官做主啊!"
孙嘉淦看过状子,大发雷霆
孙嘉淦说:" 荒唐!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敢强抢民女!塞老放心,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一边的师爷,是个世故的,询问道
包师爷说:" 塞老,这是旗人的事,按理说该归,步兵统领衙门管辖,塞老为何不去那里告他?"
塞尓多咬牙切齿的恨道
塞尓多说:" 怎么没去?可恨那隆科多枉为总理王大臣,竟然不为民做主!反而处处包庇那贼人,一味息事宁人!下官无处伸冤,听人说孙大人不畏权贵,乃是一心为民请命的当世青天,特来顺天府告状,求大人为下官做主!"
孙嘉淦闻言大怒
孙嘉淦说:" 好一个隆科多!本官这回非参他一本不可!来人啦,派人去那大府上传讯,让那玉前来过堂!"
衙役听令而去,包师爷却看得明白
包师爷说:" 大人,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果然不一会儿,衙役鼻青脸肿的回来报告,那玉不在家里,又出去厮混了,赶到那家人所说的地点时,那玉正在和一帮子纨绔子弟一起借着练习弓马骑射的名义,聚众啸赌、饮酒作乐。听到传讯,根本不不肯前来,说他是旗人,顺天府管不着他,还和那帮纨绔子弟一起,教唆他手下那帮子地痞恶棍,把去传他的衙役暴打一顿!
孙嘉淦闻言大怒
孙嘉淦说:" 岂有此理!他那玉以为他是谁,竟敢无视朝廷法度?本官亲自前去,倒要看看,他敢把我怎么样?"
孙嘉淦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当下摆起知府排场,坐官轿,鸣锣开道,大张旗鼓的赶到那府,不由分说闯进府去,根据塞尓多的指认,将那玉以及正和他一起,借着练习弓马骑射的名义,聚众啸赌、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们,一起抓回了顺天府。
那玉开始时还很嚣张,不但拒不认罪,还咆哮公堂,孙嘉淦派人传来当日目睹之人作证,那玉无可抵赖,却仍旧叫嚣着
那玉说:" 就算我强抢民女又怎么样?老子是旗人,祖上曾经为大清流过血、卖过命,你孙嘉淦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满人的一条狗,就算你当再大的官,也管不着老子!老子就算有罪,也是归步兵统领衙门管!"
孙嘉淦怒极反笑
孙嘉淦说:" 本官蒙皇上器重,任命为顺天府尹,执掌京师行政与治安,凡是这京城地面发生的事,本官都有权力管束!来人啊,那玉强抢民女,证据确凿,还拒不认罪,咆哮公堂,给我先打他二十大板,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两班衙役答应一声,上前来不由分说,按住那玉就打,那玉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下哭爹喊娘起来,第一个二十大板打完,仍旧骂骂咧咧
那玉说:" 好一个孙嘉淦,你好大胆子,竟敢如此对待爷,你最好祈祷别落在老子手里!"
孙嘉淦仍旧喊打,又一个二十大板下来,那玉终于承受不住了
那玉说:" 孙嘉淦,哦不,孙大人,孙青天,我认罪,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孙嘉淦冷笑
孙嘉淦说:" 本官还以为你有多硬气,不过如此!来人,让他画押!"
画押之后,将那玉押进大牢,然后命他手下的地痞恶棍带路,找到了塞尓多的孙女,找到她时,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和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不少其他那玉从别处抢来的清白女子,还有不从被他逼死,私自埋葬,甚至全家被害的家破人亡的。
另外还查出他私放高利贷,重利盘剥,引诱良家子弟赌博、讹诈铺户、抢劫娼寮等等诸多罪行,和他一起厮混的那些,纨绔子弟也卷入其中,可以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孙嘉淦大怒,坚持严办,判了那玉斩立决,上折子报告朝廷批准。
此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那大先是登门造访孙嘉淦,请他网开一面,遭到拒绝之后,只好造访廉亲王府,来找老八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