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河南罢考之事令胤禛烦心之外,另一方面年羹尧在西北日益跋扈,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年羹尧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令北向叩头谢恩”;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本属平行公文,却擅称“令谕”,把同官视为下属;甚至蒙古扎萨克郡王额附阿宝见他,也要行跪拜礼。对于朝廷派来的御前侍卫,理应优待,但年羹尧竟然把他们留在身边当作“前后导引,执鞭坠镫”的奴仆使用!
雍正二年九月年羹尧进京述职,雍正特令礼部拟定,迎接年大将军的仪注,侍郎三泰因草拟不够妥善,还被降一级处分。但赴京途中,年羹尧令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等跪道迎送;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他竟然安坐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跋扈之气可想而知。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更有甚者,他在雍正面前,态度竟也十分骄横,“无人臣礼”。
胤禛在朝堂上接见年羹尧,当着文武百官,年羹尧嚣张跋扈,全无君臣之礼。
胤禛在朝堂上询问西北情况,年羹尧拿出一份名单呈给胤禛,禀道
年羹尧说:" 皇上这是臣保举的立功人员名单,请皇上过目。"
胤禛接过,看了一遍,名单极长,胤禛看过之后,交给一边的张廷玉
张廷玉浏览一遍,眉头紧锁
张廷玉说:" 皇上人数如此之多,一时恐难安排妥当。"
年羹尧面带倨傲,语带不满
年羹尧说:" 张中堂,这可都是立有战功之人。"
胤禛顿了一下,看着年羹尧缓缓开口
胤禛(雍正帝)说:" 那这样,先把立下一等战功的将军们封爵授官,其他人着衡臣(张廷玉,字衡臣)他们慢慢斟酌着妥善安排,你看如何?"
年羹尧点头
年羹尧说:" 谨遵皇上旨意。"
胤禛点头传旨
胤禛(雍正帝)说:" 既如此,传将军们入殿觐见!"
不一会儿,众将军入殿,对着胤禛下拜:“臣等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胤禛一一扫过众人,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天气热,你等都是立下大功的人,不必拘礼了,卸了甲,凉快凉快!"
众将叩头谢恩,却不卸甲,眼神偷瞄坐在上首的年羹尧,胤禛皱眉,允祥怒喝
胤祥(怡亲王)说:" 皇上命你们卸甲,没听到吗?"
众将还是不动,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只听年羹尧笑道
年羹尧说:" 既然皇上命你们卸甲,你们就领旨吧。"
众将这才起身卸甲,放在地上。胤禛沉默了一会儿,面露微笑看向年羹尧。
年羹尧起身奏道
年羹尧说:" 请皇上赎罪,不要介意,他们在军营里待久了,他们只知道军令,不知道皇上!"
胤禛笑了笑,牵起年羹尧的手,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朕命人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你和众位将军,这就前去吧。"
说完斜着年羹尧的手,率先向御花园走去,众臣对视一眼,随后跟来。
晚上胤禛回到东暖阁,一手将龙案上的折子,扫落在地
胤禛(雍正帝)说:" 这个奴才,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走进来的若曦吓了一跳,走过来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胤禛,又蹲下身子拾起奏折,询问道
马尔泰若曦说:" 出什么事了?"
胤禛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心气,缓缓开口
胤禛(雍正帝)说:" 年羹尧!"
若曦没插言,静等着他下文。
停了会儿,胤禛接着道
胤禛(雍正帝)说:" 年羹尧不事阿谀,耿直爽快,很对我的脾气,私交上可称是患难知己。他青海建功,我不吝荣宠,本以为他进士出身,又精通佛理,必然知道如何自处自律。谁知他一登高位,就昏聩荒唐至此,豪奢骄横,全失人臣之道!"
若曦劝道
马尔泰若曦说:" 他刚刚立下大功,声名正盛,你若惩治他,恐怕会背上不容功臣的骂名!"
胤禛冷笑
胤禛(雍正帝)说:" 秉公持正,那就不算什么。是他负朕,非朕负他。朕会先警戒他一番,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否则就休怪朕!"
若曦不再言语。
年羹尧的跋扈引起众臣不满,弹劾年羹尧的折子日渐增多,他还是胤禛的潜邸旧臣,又声望正隆,如此作为实在,令胤禛难下决断!
随后不久,年羹尧返回西安,上奏报抵署日期,并谢蒙陛见折。
雍正在其奏折上做长篇朱批,写了长长一段,论功臣保全名节的话
胤禛(雍正帝)说:" 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若倚功造过,必致返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尔等功臣,—赖人主防微杜渐,不令致于危地;二在尔等相时见机,不肯蹈其险辄;三须大小臣工避嫌远疑,不送尔等至于绝路。三者缺一不可,而其枢要,在尔等功臣自招感也。朕之此衷,天地神明、皇考圣灵共鉴之久矣。我君臣期勉之!慎之!凡人修身行事,是即是矣,好即好矣,若好上再求好,是上更觅是,不免过犹不及。治己愈求治,安己愈求安之论,到底是未治未安也。朕生平不为过头事,不存不足心,毋必毋执,听天由命,从来行之,似觉有效。但未知收原结果如何耳。虽然,亦自择其益者行之,岂为眼耳鼻舌之累,以乱此意,以害此身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