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静寂……
阳州那几个人,微张着嘴,望着凌熠,好像在说: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梅惊鸿承认自己内心确实怀揣着女儿心,可身体是货真价实的男儿郎啊!
“越说越荒谬了。我先前跟虞行同寝同沐浴,我是男是女,他清楚得很。”梅惊鸿无奈笑道,又指了冯煊,“还有他,我跟他一起长大的,在大漠里尿尿,我们经常在一起比长短来着。”
冯煊点头如捣蒜,强行做证人。
冯若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小脸羞得如一朵粉色含苞牡丹。
小翠花倒是挺淡定。有过经验的人果然不一样。
凌熠眸色深邃下去。
梅惊鸿看他眼里还有疑色,脸上绽放出有些贱贱的笑容:
“大将军若是不信,咱们要不找个地方亮出来比一比?虽然我这杆枪还没打磨过,比起大将军,就算大将军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可我小弟不是银样蜡枪头,比是不带怕的。”
冯若嫣耳朵也红透了,娇嗔地瞪了梅惊鸿一眼,把头埋在冯煊肩上。
小翠花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可凌熠,依旧面不改色,眼角的横纹甚至透出点笑意来。
没想到,司神大将军居然是老银币。
难怪一会蹦出一个儿子了。
要是以后,时不时又有小娃出来认亲,梅惊鸿已经不会感到意外的了。
“不错,小子。你确实有胆。”凌熠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梅惊鸿皱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对,大将军,刚才说好是三个问题,现在是第五个了吧?”
“雷泽山的弟子衣食住行可都是要交钱的。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以后每个月我让商玄给你送五两银子做日常嚼用。”
“大将军真是客气了,让我怪不好意思的,大将军请问。”梅惊鸿喜得眉开眼笑。
“为什么选择无涯剑?”凌熠神色又严厉起来。
“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话没说完,被凌熠打断:“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无涯剑是第一宗。在实力上,它这个第一早就名不副实、地位摇摇欲坠了。是不是有人叫你去的?”
梅惊鸿心思一转,回想刚才自己说的关于老梅的事,不可以前后矛盾。
“不能说出这是老梅遗命的事,我还不知道老梅已经死了。”梅惊鸿想道。
“说!”凌熠突然喝道,一股强大的威压之感直面扑来。
“这是我的梦想!我从小就想走遍九州,崇拜那些可以修仙的人。我刚才不说,是觉得在外人前说自己的梦想,有些尴尬。万一以后实现不了,那就社会性死亡了。”梅惊鸿连忙道,似乎一脸惶恐。
凌熠蹙眉。这小子怎么老说那么奇奇怪怪的话?
忽然,梅惊鸿觉得落在身上的威压尽数散去。
凌熠整理了一下袍袖,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梅惊鸿本能地就抓住从面前飘过的衣袍。
“大将军,这几个人……”
“你自己处置。”凌熠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袖,没扯出来。
“那我能不能把他们带到雷泽山?”
凌熠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我只保证让雷泽山收了你、虞行和凌伯融三个,其他人,凭自己本事。”
说完,用力一甩,将梅惊鸿的手甩开了。
翻脸如翻书啊。
这才是权谋者。
梅惊鸿望着凌熠离开的背影,眼中碎光跳跃,舒了口气。
看凌熠刚才不耐及有些厌恶的神情,看来先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几个问题。
要真是为了这几个问题,那以后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一些,不用天天想着凌熠什么时候会来收利息。
“我刚才说的,他到底信了多少呢?”梅惊鸿暗想。
“那小子,满口谎言!”凌熠刚走进自己的房间,便把桌上的杯盏扫落于地。
跟着进入房间的,是商玄。
“他居然敢大将军耍心眼?要不要我把他们都带回中都,再严刑拷打一番?”商玄道。
凌熠摆摆手:“不必。有些事,或许他们其实也没搞清楚。既然他想去雷泽山,就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要去找谁!等所有角色都登场了,或许事情就明朗了。”
“那个叫梅临的……”商玄试探性地道。
“是封程。”凌熠斩钉截铁,“那小子手上带着的,是生死契阔。”
“生死契阔!当年那个开辟出第三域的神器?”商玄惊诧。
凌熠赞赏地看了商玄一眼:“不错,关于这神器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它不是圣神皇后的东西吗?”商玄不解。
当初神魔大战,妖魔大败。
圣神尊原想彻底歼灭妖魔,可是圣神皇后竭力阻止,并用生死契阔开辟第三域供妖魔栖身,并立下盟约,第三域和九州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
“十六年被偷了。当初封程灵力突然大涨,从四级气系法师变成顶级,解锁了瞬移能力,应该就是生死契阔的原因。”这个猜测,存在凌熠心中许久了。
今日得见梅惊鸿手上的生死契阔,所有事情,都能联系起来了。
“那么说,这个叫梅惊鸿的,真是封程的儿子?可是,梅惊鸿资质这么差,怎么可能呢?”商玄道。
“是,怎么可能呢?”凌熠背着手,望向窗外。
只是看着神情,好像他说的跟商玄说的并不是一码事。
“那个女孩……还查吗?”商玄又问。
“查!那女孩身负大气运,会颠覆九州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凌熠目光猛地下沉,迸发出浓烈的杀意,让商玄都汗毛直竖。
“当初封程还带走了一样东西。现在封程死了,没准东西就在那小子身上。”说到这里,凌熠做了决定,“你明天就将他和阳州那些人全部送到雷泽山,派人将他们给我盯好了。”
许久不见,冯若嫣抱着梅惊鸿呜呜地哭,怎么也扒拉不下来。
梅惊鸿整片前襟都被哭湿了,鼻涕眼泪糊了一堆,也不恼,宠溺地拍着冯若嫣的头轻声哄着。
“好了嘛,现在大家都还活着,你们的耳朵也好了,万幸。”
说到这里,冯若嫣想起了惨死的双亲,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