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面容清俊,只是脸颊呈现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
粉袍少年一见青袍男子,瑟缩了一下,干咳了几声,往后躲,想趁机逃。
“桀溟,看你干的好事!”青袍男子突然喝道。
粉袍少年脸色惨白,讪讪地笑:“哥,你怎么来了。”
“叫我域主!”青袍男子冷眼一瞥,“给我跪下!”
粉袍少年此刻像个蔫了吧唧的茄瓜,撇了撇嘴,乖乖跪下。
“不是对我!跟帝姬道歉!”
云揽月看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青袍男子才是第三域之主桀骜,而这个打扮得花里花哨的,是桀骜的弟弟,桀溟。
桀溟一脸不情不愿地跪着转身,朝云揽月拱了拱手。
“道歉在我这里,没用。你们第三域,这次必须见血。”云揽月冷若冰霜。
“这次,是桀溟耳根子软,听了别人的嗦摆怂恿,才造成了如此大错。等此事完结,骜必会上中都领罪。”桀骜道。
“这事,你说了不算!”云揽月说完,如法炮制,手中金簪朝桀骜射出。
桀骜不躲不藏,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金簪触及桀骜的身体,竟是“铛”一声响,金属相撞,火花迸溅。
云揽月诧异地望着返回手中的金簪:“赤彩流金为什么伤不了你?”
“看来凌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你。九州和第三域,是有盟约在的。盟约还在,九州的人就伤不了第三域之主。包括现在的帝姬你。”桀骜道。
提起凌熠,云揽月就火冒三丈!
“伤不了?我不信!”云揽月手指一弹,一缕血线变成金光射向桀骜。
桀骜瞳孔一缩:“灭世?”
似乎是对对方一言不合就用这么狠绝的大招而感到不可思议,又似是失望,桀骜飞身将桀溟揽在自己身边,布了一个小范围的结界。
“骜仅有这么一个弟弟,请帝姬手下留情。”桀骜依然风度翩翩,说话不急不躁。
云揽月十分不喜他这种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从容样子:“你今天若是能从我手底下全身而退,我便恕了那小子的不敬之罪,不再追究他反叛的嫌疑,你也无须去中都请罪,如何。”
桀骜唇角微微勾起:“如此,甚妙。”
结界,并不能抵挡那些金光太久。
桀骜瞅着一个空口,将桀溟扔了出去:“回第三域,自己面壁思过!”
桀溟虽然担心兄长,可他知道以自己的微末道行,再加上已经负伤,再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兄长分心拖后腿,便咬咬牙,转身飞走了。
云揽月见桀骜托大,事情还没出结果就敢放走那小子,怒火更盛。
那些夺命火星子,骤然增加了。
看着桀溟身影消失,桀骜松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盯着云揽月。
“帝姬如此易怒嗜杀,没有丝毫仁慈,实非九州之福。”桀骜道。
“第三域的魑魅,也配跟我谈仁慈!”云揽月暴喝一声,结界尽碎。
桀骜飞身躲避着那些飘落的火星子,身影飘逸。一场逃命,却让他跳出惊鸿舞的感觉。
火星子实在太密了,就算他身子骨再柔软矫健,也避不过去的。
桀骜转身就逃。
云揽月脚踏金叶,飞速追去。
云揽月速度惊人,眼看就要追上正踏着竹叶狂奔的桀骜,送上一掌。
可桀骜不走寻常路,他猛然停下,接下云揽月这一掌,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伸手一把抓住云揽月的手,矮下身子,跃上金叶子,死死抱住了云揽月。
云揽月没料到对方不仅不赶紧逃命,却敢欺身上前,短暂地慌了心神。
她一晃神,金叶子一抖,两人从上面滚了下去。
桀骜攀缘上云揽月的腰肢,云揽月想做出反应,脚却已被桀骜的双腿夹住,手也被桀骜箍住。
眼看就要砸到地面上做人肉煎饼,云揽月慌不择技,一口咬上桀骜的脖子。
桀骜闷哼了一声,在最终落地前,翻了个身,以己身做垫,护住了云揽月。
“砰!”
尘叶乱飞。
地上的两人一动不动,似卡住了的影像。
云揽月的头紧紧贴在桀骜胸口,只听得心鼓强劲有力,节律快得有些不正常。
双手撑住桀骜的胸膛,云揽月抬起头,正对上垂眸看过来的桀骜,两人像触了电一般迅速躲开,云揽月从桀骜身上滚了下来。
一时,两人的脸上、耳廓、脖子,像浸过了胭脂一般明艳。
可云揽月只是一时意乱,等她理智归位,也不过顷刻之间。
这人虽是第三域之主,也是不入流的东西!
竟敢对她的身体不敬!
她甚至为自己刚才骤然乱了的心池感到愤怒。
云揽月掌间凝聚了灵力,一掌对着还来不及爬起来的桀骜劈下。
桀骜感觉到腾腾杀意,本能往侧边一滚。
“轰!”
刚才他所在之地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掌印地下的枯叶尽成碎泥。
“不是说我伤不了你吗?你嘴角流出来的是什么?”云揽月戏谑地道。
桀骜伸手,擦了一手背的鲜血。
“你刚才那一拳打来,要是没伤到我,灵力可是要反噬回去,伤得必然是你。”桀骜语气依然从容,“你若再动手,我可就不避了。”
“废话太多!”云揽月飞到半空双手皆挥了出去。
桀骜果然不避,反是伸出双手对上了云揽月这两掌。
又是“轰”地一声。
云揽月在空中翻了一个滚,飞落在地,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能站定。
她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股麻痛从掌骨窜上肩膀。
“我们不该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帝姬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在中都,那些现在就想要你命的人。”桀骜背着手,从容不迫地道。
云揽月眸色一暗,压下心底翻涌的不甘。
桀骜说得没错的。
中都有人,想她死。
而且,那人在中都的地位绝对不低。否则不可能拿得到封禁在伏羲盘龙塔的诛神驽。
“九州和第三域迟早有一战的。第三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云揽月冷声道。
“蝼蚁尚能有巢容身,我们,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拼尽全力守护自己家园。”桀骜平静地道。
“别说得你们好像是受害者。你们第三域一年杀害九州多少人?”
“仅是彼此彼此。而且,我们杀害的,都是一些败类。”
“我们九州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见义勇为。”
“我们第三域,也是一样的。”
一通唇枪舌剑,两人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