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七月
英国肯特郡——J.R庄园
包含琉璃色光芒的泡泡飘浮在浴室的空中,柔软的泡泡乳涂抹在光滑的肌肤上,随意扎起的金发在后方绻成微微绽放的花蕾般,有几根细丝沾上了脖颈的泡泡。我舒适地泡在浴缸里,恰到好处的水温彻底放松了我的每一处感官。
呼——没有什么比泡澡还要舒服的了。
我拿起放置在浴缸旁的大理石台面的酒杯,里面倒上了半口香醇甜味的葡萄酒。微醺的酒香与从老旧唱片机缓缓播出的音乐,在氤氲水雾缭绕的浴室里形成雅致氛围。我正要细细品尝一口纯正浓香的葡萄酒,浴室门口就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要知道,论是谁正享受雅致宁静的时间,都会被一个站在门口全身黑西服的人吓一跳。
那位穿着体面的男生丝毫不觉得冒犯,他的手臂上还搭着我将要穿上的睡袍。薄薄水雾之中,浴缸处的水因为他的造访而惊奇地荡漾起来。“姐姐?”
即使是在水雾的遮挡下他那双血雾色的眼睛里的趣味还是那么明显。
“你,现在,滚出去。”
“多么美妙的声音,却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爱德华微微翘起下巴,他以无辜的语气说道:“我发现姐姐的睡袍不合身了,特意去了一趟脱凡成衣店订制了一件符合姐姐的睡袍。”
我不由地皱眉,“不合身?”
“是啊。”
他以纯真的嗓音回答,简直是与他内芯腐坏的刺槐一样令我觉得不适。
“滚出去,我不说第二遍。”
清晰的皮鞋声逐渐响起,从起初的毫无声响到沉重闷声,一步一步都像是暗暗的诱导与警示:让我接受他为我做的事情。他与我的眼神对峙,直至他毫无顾忌地站在我浴缸的边缘。皮鞋沾上洒出的水渍,他修长的手渐渐靠近我。
朦胧的视野中,他将我手中的酒杯端走然后放置在大理石台面上,我的月桂木魔杖静静地躺在酒杯的旁边。他不着痕迹地扫一眼我的魔杖,身上浓郁的古龙香水飘散在空中,掩过了葡萄酒的香味。
“这种葡萄酒,浅尝即可。它的价值远不及红酒。”爱德华挺直起腰背,然后慢慢地走出去关上了浴室门。
我撑住额头,爱德华是个自相矛盾的人,喜欢越界又会故意把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浴室里本来飘散的白蔷薇香味被一种极有攻占性的古龙香水味覆盖,让人心驰神飘。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因为洗浴太久缺失氧气而晕过去。所以稍稍迷糊的我从浴缸里走出,发现原本的睡袍不见踪影,只好将放置在门把手上的睡袍穿戴在身上。
等我换好连衣裙,走出房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由皮鞋尖我就可以判断,是爱德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到隔壁的。
“你好,姐姐。”他脸上是难以捉摸的笑容,细碎的黑发乖巧地搭在他细细的黑色眉毛上,就好像他天生是如此纯真。“一起用餐吧,父亲和莱维娅已经在客厅等候了。”
莱维娅?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奇怪之处,他似乎读懂我并不明显的表情,“莱维娅不想和我分姐弟或兄妹,毕竟我们的年龄相差不大。更多的是……”他眼睛露出如同小狗可怜兮兮的神情,“我只想叫你一个人,姐姐。”
如果有个形象比喻,那么就是磁石的北极与南极,异极相吸同极相斥。而我和他,是永远都不会产生关系的铁屑,让我不会被他的言语神情蛊惑。
“随便你。”
我先走下旋转楼梯,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不是一只乞怜摇尾的小狗,并不会为了主人的允许而暗自高兴,反而是伺机而动的蝙蝠,他有毛绒绒的身躯也有锐利的爪牙,吸食血液只不过意愿与否。
难以猜测他是否知道,在蝙蝠口渴的时候也会冒险在暗伏危机的湖水携起水,这次的捕猎者角色相换,湖里的鳄鱼会出其不意地咬住蝙蝠。聪明警觉的蝙蝠也难免葬身于鳄鱼之腹。
客厅
等我来到客厅的时候,座上宾客是一位拥有丰腴身段的女士,她的举止谈吐高雅区别与世俗。她长至腰间的黑色长发稍烫卷曲,纤细的腰环上金色的束带,搭配黑丝绸连衣裙。我的手摸上锁骨处的项链,怀表里的母亲几乎与面前的女士相吻合,除了…………她那一双绮丽的蓝色眼睛。
女士转过头,露出摄人心魂的美丽面容。她的红唇轻轻张开,“我想,这是我们的忒弥斯吧。”
她那双倒映我瘦小身体的诡异蓝色眼睛犹如引人沉溺的幽湖,就算是往里面投入珍贵的钻石,也不会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与我母亲相近的外貌,却没有我母亲温和的神韵,反而是难以捉摸的冷漠。
“以维达的名字为首位,您真是Romantic.(一语双关到威廉斯的姓氏)”她优雅地露出微笑,白皙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威廉斯对我招了招手,我听话地坐在了那位女士的身边。“您好…小姐?”
她那双神似狐狸上扬的眼睛微眯,美艳的红唇微勾。“赫墨拉,你可以叫我。当然,我的姓氏对于涉世未深的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她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带来馥郁的花香。
我感受到脸颊的温度陡然升高,大概现在红成了平安夜的苹果。
爱德华有礼地问候赫墨拉小姐,然后坐在我的对面,莱维娅落座于我的身侧。主位坐着的父亲威廉斯,用他艺术家般好看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餐桌上便出现了豪华的美食。他的手如同指挥家一般随意摆动,两杯醇香的红酒和三杯果汁稳稳当当地放置在白桌布上。
周围飘浮的乐器开始了演奏,浪漫的曲子如流水细细潺潺。
威廉斯对赫墨拉小姐伸出左手,右手拿起红酒杯。赫墨拉小姐优雅地拿起红酒杯,与父亲敬意。
赫墨拉小姐的餐桌礼仪无不流露出贵气,她细致地将牛排分成对称的四块,餐盘里的食物在她的刀叉之下都变成了美观的艺术品。威廉斯和她讨论起正事,看起来他们是交情不浅的老朋友了。
“噢——别取笑我了,威廉斯。”她典雅地用餐巾布擦拭嘴角,“你要知道,你现在美满的生活论是我们这群老朋友里最为欣赏的了。噢,说来你的两位小千金真是完美遗传了你和维达的外貌。”她漂亮的眼眸看向我和莱维娅,一时间我感受到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气质与生俱来的高贵,还因为她的声音与她本人一样颇有魅力。
“我想,这位……”她望向爱德华的时候,眼神顿时锋利了起来,即使她掩藏在睫毛之下。“应该不会令你失望,威廉斯。”
威廉斯温和地笑了笑,面对赫墨拉小姐的赞赏,他举起酒杯向她致以感谢之意。
“所以,你要定居麻瓜世界了?赫墨拉。”
“是的。和莱克特一样,显然他天生是麻瓜世界里的赢家。”赫墨拉小姐收回眼神,看向威廉斯。“我只不过是远离纷争。不过我得提醒你,威廉斯。战争始终会打响,你我卷入其中这是必然的事。里德尔可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对待他的‘老朋友’。”
我静静地品尝布丁,舌尖漾开的甜味远没有脑中细想的吸引人。
里德尔……这个姓氏好像很耳熟的样子,似乎他与伏地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他就是伏地魔的姓氏。这位赫墨拉小姐像是与里德尔熟知的模样,到底是为什么她会选择远离喧嚣?
当我仔细聆听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再谈这件事了。仿佛赫墨拉小姐造访J·R庄园就是为了提醒父亲,让他选择正确的站位,至于是正面还是反面,她将谜题留给父亲,自己微笑带过。
那么,当第一次巫师战争到来之前,父亲会选择哪一方?是凤凰社还是食死徒……或者说,他的心里有了准确的答案?
1981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遥远吗?或许是的或许不是。但唯一答案是:过程是有价值的。
享受完优雅的晚餐后,我、爱德华和父亲一起去准备赠送给赫墨拉小姐的礼物。客厅里只剩下赫墨拉小姐和莱维娅。
赫墨拉小姐手指缱绻着一绺黑色绸缎般质感的卷发,红唇贴在光滑的杯沿微呷一口纯正浓厚的红酒。她微眯起诱人的眼睛,她细长白皙的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黑色丝绸连衣裙露出若有似无的魅惑。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莱维娅。”
莱维娅从书籍中抬头,意外地听到这句话,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等我提出装有高品质朗姆酒的礼品袋,只隐隐约约听到赫墨拉小姐说出了一句:“……就是你要去的学院,只有进去了,一切都会实现。”在转角处,我正好能看到莱维娅的侧脸,她绿松石漂亮的眼睛倒映着壁炉里的火焰,精致的小脸冒着冷汗。赫墨拉小姐漂亮的手轻轻为莱维娅抚去汗水,她弯腰在莱维娅的耳边细细地说着话。
口型就像……
Slytherin
父亲递给赫墨拉小姐礼物之后,他们再寒暄了一会儿,在赫墨拉小姐离开之际她望向站在门框后的我,对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赫墨拉小姐在夏日晚风中逐渐离去,就像她带来馥郁的花香,带走了一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