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眠走了,来时一个行李箱,走时依旧是一个行李箱。
阮秋看着面前空荡的房间,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难过,但很快消失不见。
十个手指伸出有长短,偏巧谢星眠是短的那根,何况跟着阮忠鸣,她会更好。
阮秋轻轻关上了房门。
谢星眠回到了阮清淮的家,以后也是她的家。
门厅里,阮清淮看着整张脸哭的红彤彤的谢星眠,悄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伸开手,“小不点儿,哥哥抱。”
谢星眠撇了撇嘴,将脸埋在阮清淮怀里。
阮清淮捏了一把她的脸,“小没良心的,我们家哪里差了,还哭。”
沙发上,谢星眠垂眸坐着,轻声说道:“舅舅,我以后长大会把钱还给你的。”
阮忠鸣叹了口气,“眠眠,舅舅自你幼时起,就看着你长大,比起侄女,你更是我的女儿,你这样说,太见外了。”
谢星眠鼻子酸涩甚至有些发疼,仍然坚持说道:“反正我会记得的。”
阮忠鸣还想说什么,旁边柳清清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服,轻轻的摇摇头。
他改口,笑着说道:“那我可就等着你来还舅舅钱了喔。”
“嗯!”谢星眠重重的点点头,起身道:“我回屋了,下午还要补课。”
门关上,阮忠鸣看向柳清清,“老婆,你刚刚扯我干嘛?”
柳清清冷哼了一声,“你没见小面包状态不对么?她现在整个人都陷进被卖、被抛弃的漩涡里。
谢威远他们拿走的是一百万吗?他们拿走的是小面包的自尊。
你妹他们当真心狠,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来往,以前我们穷看不起我们,现在有钱了就想着来诈我们一笔,要不是为了小面包,我一分钱都不想给。”
说到这,柳清清眼眶湿润,眼尾泛红。
阮忠鸣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这段时间看着点眠眠,我怕她…。”
柳清清拂开他的手,“你想多了,小面包可比你想的坚强多了。”
房间里,谢星眠呆呆的盯着书桌,良久,打开电脑,登陆上微博界面,点开一个陌生对话框。
“我同意。”
——
国庆长假,谢星眠连补了六天课,刚结束最后一天补课,谢星眠背着书包正准备往站台走。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上下来一个面容祥和、精神抖擞的老人,他杵着拐杖,有目的的在谢星眠面前停下。
谢星眠面色一紧,警惕的向周围看了看,不少行人从他们身旁路过,应该不会乱来。
老人只是轻声询问道:“小姑娘,你知道附近最近的一家咖啡店怎么走吗?”
谢星眠神色一松,原来是自己想岔了,点点头,“老爷爷,您从这里往前走,路口右转一百米左右就能看见。”
老人接下来的话,让谢星眠又升起警惕,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你能带我去吗?”
许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老人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坏人,你若不放心,我们隔着距离,你在后面给我指路。”
谢星眠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两人,老人手背上还打着留置针,忽然想到如果以后外婆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没人帮忙该多无助。
她缓缓点头,“好。”
老人在前走,谢星眠走在后面,不时的提醒。
十分钟后,咖啡店门口,不时的有人进出,谢星眠说道:“老爷爷,已经到了,我就先走了。”
老人连忙叫住她,“小姑娘,帮人帮到底,再帮我点一点吃的吧,我不会弄这些电子设备。”
谢星眠抿了抿唇,推开门,帮他找了一个位置,又给他点了一些吃的。
这下应该就能走了。
老人坐着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朝前伸手,说道:“小姑娘,坐会吧。”
谢星眠刚想拒绝,就听见老人说道:“我是季屿白的爷爷,你叫谢星眠,对吗?”
谢星眠心下一紧,脚步迟疑,“您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季延卿点点头,“我想看看小白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结果还不错,你很善良。”
明明很害怕,可以扭头就走,但还是留下来帮忙。
季延卿抬头,“坐下吧,我们聊聊。”
谢星眠攥紧书包带,缓缓坐下,季屿白的爷爷看着是一个十分温和的老人,难怪她觉得眼熟,他们的眉眼很相似。
季延卿温和的问道:“你是高二转来A中的?”
谢星眠点点头。
“肯定不太习惯吧?”老人笑了一下。
谢星眠没再崩的那么紧,“还好,同学们都挺好相处的。”
季延卿点点头,“你知道小白拒绝MIT和CMU 的邀请吗?”
谢星眠呼吸一滞,缓缓说道:“知道。”
原来路长浔说的都是真的。
“可能你不知道,小白这孩子啊,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计算机,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去MIT读书,家里一整墙都是他读过的书得过的奖励,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季延卿泪眼婆娑,“可是,去年他突然回来告诉我们,他暂时不想去了,想留在国内读A大,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谢星眠喉间一哽,嗓子说不出话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抑制住。
见谢星眠脸色苍白,季延卿说道:“小姑娘,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应该也不希望小白能够错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吧。”
谢星眠抬头,声音很轻,“什、什么机会?”
“Franek教授联系我们,他很看好小白,愿意可以再给小白一次机会。
十月还能再申请一次,届时录取,他可以提前一年去美国,加入Franek教授的团队。”
季延卿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你可以帮我们劝劝他吗?我想你说的话,他是会听的。”
谢星眠手紧抓着凳子的边缘,木头屑扎进肉里,她都没感觉。
她想拒绝。
可是,
她不能。
谢星眠强忍着鼻酸,手都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可、可以告诉我,最迟什么时候吗?”
说完,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一般。
季延卿眼里闪过心疼,转瞬即逝,“中旬,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