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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凉子(1 / 1)


光,柔和的光自王柏走进门内就一直充斥周身,让他看不到前路,使他只能闷头走着。

等回过神来,他成为了一名名为凉子的女人。

“西村夫人?西村夫人?”衣着昂贵的女人不耐烦的向着凉子叫嚷着。

“嗨!”凉子下意识的如同受惊的猫一样站了起来。

凉子的头莫名其妙的开始疼了起来,好像突然有人拿着小棍从她的鼻子里捅进去,直达她的大脑。

“我正在分配我们妇友会的工作你怎么能开小差呢,真是太失礼了!”那女人再次发话,语气严肃,像是凉子已经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罪一样。

“嗨,非常的抱歉。”凉子90度鞠躬,突然鞠躬下,头疼的更加厉害了,她的脑子仿佛要从头里生出来一样。

那女人语气嘲弄着说道:“只是道歉的话能有什么用?你这样简直是给自己的丈夫蒙羞!”

凉子没有说话,只是头又向下低了几分。

“嘛,这次就算了,不过这次妇好会的工作就全都拜托你了,你可要加油啊。”女人翘起二郎腿,尖锐的高跟鞋跟直直的指向凉子,语气傲慢,像是施舍。

凉子立马大声的说:“嗨,非常感谢!”

但是,凉子知道就算她没有走神,这些工作也是自己的,只不过会是别的由头罢了。

这时周边那些虚寒若惊的妇女们也开始出声夸耀着那位穿着昂贵的女人大人有大量,心善还人美的恭维话,还不时伴随着对凉子若有若无的“冷箭”。

那女人宣泄完自己的存在感后就站起身自顾自的走了,那群妇女们见到她们的C位走了,也都站起身来,紧紧的跟在身后。

凉子也不例外,不过刚才还在人群内的凉子,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排挤,不一会就又排在了人群的末尾。

凉子索性也站住脚,因为她知道现在就算她不在那人群里,那些妇女们也不会发现,对,她就是这么若有若无的人。

“诶呀!”那衣着昂贵的女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绊倒,爬不起来的样子,十分狼狈。

凉子看着那群“苍蝇”像是蝇潮一样簇拥着她们的心爱之物,那着急忙慌的样子,让凉子想要发笑。

她深深的吐了口气,想回想起所谓的工作是什么,但是脑袋又胀又疼,实在是没什么可能想得起来了,隐约间眼角瞥到了一个黑色的衣角,但转眼却消失不见。

凉子所在的妇好会成员,她们的身份不仅是邻居她们的丈夫还全都是同一间会社的员工,或是在会社下边讨食吃的相关企业,丈夫的会社涉及的邻域非常的多,当然房子不可能是会社送的,资本社会怎么会给你免费送房子,当然是花钱了啊!没钱会社会给你借贷补贴。

你也可以不搬进来,但是你的上司你上司的上司以及你的同期们都在这个町里,以部门、利益为单位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圈子,其中圈子穿插,人际关系十分复杂,想晋升的你当然可以不进来,没有人在逼你。

至于这房屋开发以及金融借贷有没有会社股份,让你公司挣钱公司花,一分别想带回家,这就不是凉子一个家庭主妇所能了解的了。

时值傍晚,凉子回到了家。

被凉子精心的打理过一户建,庭院里还种着凉子最喜欢的花。

别看凉子很卑微,其实凉子的丈夫是会社的课长,只不过不是本部而是分部的一个不重要课室的副课长,实际上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十分的羡慕凉子。

至少这个房子虽然借贷了,但不是那种给会社卖命一辈子也还不完的程度。

凉子自己也想尽力帮助自己的丈夫,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在同事面前蒙羞(穿小鞋),但是示弱的价码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凉子打开房门,黄昏那微弱的光洒了进来,但是它实在是太微弱了,导致房间内还是很昏暗,让人看不清。

‘夏梨还没回来吗?’凉子心里想着。

女儿正好在叛逆期,这个时候的孩子即使是亲生的母亲也会十分困扰,更何况是凉子这个“外人”。

夏梨的亲生母亲很早就同凉子的丈夫顺离婚了,为了照护夏梨,顺找到了凉子。

凉子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与这样的顺结婚,只是记得当时在婚礼上自己笑得很开心。

头疼好些了,凉子开始准备一家三口的晚餐,直到快到深夜乘着末班地铁归来的丈夫和不知道坐着谁的车回来的女儿在家门口撞到了一起。

不一会门口传来了父女激烈的争吵声,而凉子只是坐在餐桌上,盯着早已冷掉的饭菜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父女回到家,凉子戴上笑脸对他们嘘寒问暖“呐呐,顺、夏梨酱欢迎回来,吃饭吗?”

这两人回到家反倒是不再说话,像两具尸体,夏梨没说话转身就回去自己二楼的房间。

而顺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也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仿佛凉子不存在一样。

凉子默默地收拾餐桌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着不应该出现在男性身上的脂粉味,顺不会解释,而凉子也是不会问的,一个黑影在凉子的身后矗立。

沙发靠近落地窗,今天洒在屋子里的月光格外的多。

天上的满月今天没有点缀着星星,‘它可真孤单啊。’凉子默默的想着,有时候她不由得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不经意的时候变成幽灵了。

但是隐藏在凉子平淡表情下的那没人在意,被视若粪土的怨怒,像是跗骨之蛆,在她的心头啃噬,那平常的无力感,此时却像是最强力的钻头,向着自己的骨头钻去,又痒又麻,却又如隔靴搔痒,触摸不到。

其实有时候,凉子还挺喜欢妇友会给她安排事情的,因为那证明有人“需要”她,她不再是“透明的”,她还是人。

像今天这样的事已是生活的常态,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凉子已经忘了。

早上,凉子为他们准备早餐和中午的便当,顺和夏梨拿上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很早,凉子起初很高兴,但是随着夏梨和顺都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凉子的高兴如梦幻岛泡影消失不见。

凉子只能一一敲门“呐呐,顺要吃饭吗?”

没有回应。

她又向夏梨问,也没有回应。

虽然隔着一扇房门,但却像是天堑一样,不可逾越。

凉子的头又开始疼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凉子大多是隔着房门的,多数连门内到底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好像做了个时间超长的困在同一天的糟糕噩梦。

随着又一次大门的关闭,这屋子剩下凉子一人,凉子看着周遭,她就像是被一只透明的玻璃碗扣在了地上的虫子,明明看得到蓝天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明明之前一直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却让自己这么难以忍受。

凉子突然生出一走了之强烈冲动,凉子的头又开始疼了。

其实凉子生活的很不错了,阔气的一户建,自己亲手打造的花小花圃,以及费了很大精力,才搭建起来的她甜蜜的家。

她之前还听到其他妇好会的成员说最近的杀人犯又多了起来,街上好多流浪汉都不知缘故的消失了,而她也不过是受受气。

但说到底拿自己和流浪汉做对比就已经很成问题了。

凉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让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没用,有时凉子自己也会纳闷,明明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有相同的皮,相同的肉,相同的血,但是自己总感觉自己心底少了什么,像是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却总想不起来了,那种空虚的感觉折磨着自己想要发狂,自己到底是谁呢?

,坏念头像是水流,流经凉子意识中每一处不设防的缝隙。自己什么也不是!要不然为什么自己理应最珍爱的家人,视自己却如空气呢?自己之前到底存在过吗?一个存在本身都存疑的人,还算是人类吗?

明明是日常的胡思乱想,但凉子却被自己的种种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冥冥之中,好像有呢喃声从自己的耳边响起,即像是如倾如诉的耳语,又像是某种远古的低鸣。

声音不大,但是自己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人类身体中最原始的恐怖。

这时,在凉子的对面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大衣,头戴高筒礼帽的鸟嘴怪人,他漂浮在地面,向着凉子的脑袋抓去。

凉子开始尖叫哭泣,向着大门跑去,但离奇的是凉子推开大门,大门外的却还是自己的家。

凉子吓懵了,毕竟在此之前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而怪人还在向自己慢慢逼近。

虽然凉子吓懵了,吓瘫在地,但这不会阻止那声音停止侵入她的脑子,亦不会阻止怪人,即使凉子拼命捂着耳朵,身体蜷缩。

那怪人靠近凉子,将自己发着暗光的手,插进了凉子的脑子里,但是凉子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性命,反而那怪人,向后用力,像是从凉子的脑袋里拽出什么东西一样。

而凉子在哭泣中,消失了。

这时在凉子消失的地方,王柏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他的替身立在他的身后。

王柏一阵后怕,大口喘着粗气,他刚才其实差点就凉了。

其实他虽然变成了凉子,但他并没有身体控制权,只是同凉子的意识相连,至少同别人在这像是梦境的地方互动,王柏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但也因为王柏与凉子意识连结,凉子的思想会毫无保留的向王柏涌来,王柏差点就要和凉子同化,就连替身也差点完全忘了,‘这是真真切切的做了回女人了’王柏有些尴尬。

但与之相对的,王柏的这种连接是相通的,王柏的思想也可以影响凉子。

凉子时不时的头疼其实都是王柏在凉子的脑内,疯狂造作,想让凉子走点不一样的剧情,但实际有影响的只有两次,却都是收效甚微。

就这样王柏就开始在抵抗凉子同化,同给凉子传递逃走想法中度过。王柏和凉子本身的意识僵持不下,但王柏渐渐落入下风。

而转机就是那怪异低语。

王柏放大了她存在问题,本来王柏没想这么做,但耐不住凉子天天这么想,所以王柏试了试,

没想到这一次像是碰到马蜂窝一样,凉子的情感发生了崩溃,本来像是人突然情绪低落需要听网抑云那种,突然提高到了真有抑郁症那种,那低语闻着味就来了。

在凉子听到时,王柏也被动的接收了,那声音好像有温度,又好似有实体一般,宽厚的胸怀,将自己拥入怀中,想让自己成为她的一部分。

那时的王柏思维都好似被融化,但在这种状态,王柏反而搞懂了怪音的一部分意思,那是对一个神的祷词‘赞美您,我的主,您是众生的一,您是众生的母亲,请您诞下您新生孩子的肉身,您就是那伟大的...’

之后王柏没有听完,就被他的替身从凉子的脑袋抓了出来,也许进了门自己好像转化成精神体一样,被由精神能量组成的替身抓,是一抓一个准。

王柏庆幸没有听完,他感觉如果听完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是他了,这是身体本能发出的警告。

他也许会彻底成为凉子的一部分,也随着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也不能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是看不见了,因为这时的王柏听到了,那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哭声。

以及在家具玻璃上,她反射的若隐若现的身影,但这身影也很快不见了。

摆在客厅的她的相片,也变得空白一片。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消除她的存在。

但她就在那。

‘还没察觉到吗?‘她’,还有那个‘您’又是谁呢?’王柏想到。

替身向前,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个手杖,全棍身漆黑,棍头雕刻着一只乌鸦头。

他握着棍身,棍头朝上,向王柏看去,面具上漆黑的镜面木木的看向王柏,不知为什么,王柏会意,他的替身可以伤害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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