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是谁?
他老人家的镇定功夫,放眼全世界又有几个人,能跟得上!?
可老人家在听钟主任说出,天桥镇竟然要免除全镇农业税的消息后,筷子竟然掉在了桌子上。
钟主任的呼吸,也随着老人家的这个动作,迅速屏住。
眼里露出了担心之色。
“免除一镇的农业税?”
老人家嘴里喃喃着,捡起了筷子,又夹起了落在餐桌上的几根粉条,放在了嘴里。
他慢慢的嚼着:“农业税在华夏,堪称是历朝历代的税收基本盘。从没有哪个朝代,哪个人,去做甚至去想过,要免除劳苦大众的农业税。那个小娃娃,怎么又和我想到了一起去呢?关键是我敢想,却始终不敢做。他不但敢想,还敢做。”
老人家说的小娃娃是谁?
钟主任心里很清楚。
绝不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以蛮横手段通过这项决议的宁若初。
而是她背后的那个姓江的小子。
“给我仔细说一下。”
老人家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了白菜粉条为主的晚餐。
如果白云那边,宁若初没有一锤定音,钟主任的外甥女,也就是某个姓韦的小探子,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钟主任的。
小探子在向钟主任汇报时,也是尽可能的详细。
其实吧。
韦婉本身就是江文东最早抛出农业税的计划时的参与者,对整套方案,可谓是烂熟于心。
那么她给钟主任提供的情报,当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甚至。
韦婉都把江文东那晚在青山酒店,给李昭豫等人抛出这份计划的事,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江文东制定的“李昭豫在市里照拂、黄开山等人在县里力挺、驿城侠在镇上咬牙苦干”三线一体战略。
韦婉可算是把江文东,给卖了个干干净净。
也正是因为如此。
钟主任在给老人家讲述这件事时,才能说出最详细的来龙去脉。
免除农业税!
国家税收的以央企、国企和开放后雨后春笋般的私营企业为主!
减轻全国人口占比、高达85%的农民负担。
增加农民的收入,让他们的腰包鼓起来,舍得去花钱,从而拉动全盘的经济消费。
农民群体的经济消费,将会直接刺激工业在最短时间的野蛮生长,来供应农民群体越来越高的物质需求。
随着物质需求的增加,工厂数量也会增加。
商业税收就会增加——
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发展的闭环!
“江文东还说。当然,在免除农业税的前期,不但会遇到很大的阻力,随着税收的锐减,政府也会困难。但这种困难,只是暂时的。随着商业的高度发达,税收指数会呈几何状的倍增。”
钟主任说到最后,忍不住的连说带比划了起来。
满脸的兴奋。
只等早就吃完饭的老人家,点燃了一根烟后,钟主任才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放下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人家却没在意。
只是站起来,缓步来到了院子里。
夜风很冷。
钟主任轻轻的帮老人家,披上了大衣。
钟主任后退时,就看到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几个科室人员。
肯定是有很紧急的事,要向钟主任汇报,却又不敢过来。
钟主任对那些人,悄悄打了个“稍后”的手势。
“小钟。”
老人家抬头看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才问:“江文东,现年多大了啊?”
江文东现在可是简在帝心——
老人家能不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吗?
但他却偏偏问钟主任。
钟主任的心肝一哆嗦。
连忙低声说:“他今年才25岁。如果再把考核等级上涨,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有些不公平。”
江文东当前的考核等级,就已经高达第九级!
如果是第十级——
钟主任再次委婉的劝道:“我担心那小子,可能会碰触很多第十级考核中,不得碰触的红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身边的异性比较多。如果第十级,无论他是不是正常男人,都得在这方面掉分。关键是,他以后再做出让您老欣赏的事情来,还怎么调整级别?因此我建议,在他三十岁之前,考核级不动。”
老人家轻声说:“等他三十岁,还有五年。我今年,多大了?”
砰!
钟主任的心脏狂跳,脸色苍白。
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不过你说的也对,十级考核对他确实不公平。”
老人家倒是满脸的坦然,笑了笑说:“虽说这一切,都是这小子在背后运作。但宁若初那个女娃娃,能用‘特权’强行通过,也证明了她是相当有魄力的。考核级,上提一个等级。”
给宁若初提高考核等级,钟主任倒是没什么意见。
老人家又说:“再给这个女娃娃,加点担子。让她在白云县,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我倒要看看,她能在免除农业税这方面,做出多大的动静来。”
“给宁若初加点担子?”
钟主任说:“那就是以白云县委书记的职务,高配副厅。”
“这是她动用‘特权’的回报,配得上。”
老人家声音温和的说着,转身走向了房门口。
给宁若初高配副厅,算是对她的奖赏,钟主任也没觉得当回事。
一是宁若初的年龄在这儿摆着。
二是宁若初上任白云后的第一次常委会,就展现出了她超强的控场能力。
钟主任走向了那几个科室人员。
“钟主任。”
一个科室人员轻声说:“地方上的很多同志,给您来电反应白云县的宁若初同志,免除农业税的行为,简直是胡闹。其中,以西北省的王老、天浙省的米老、天辽省的古老为首。”
钟主任的眉头,顿时皱起。
他回头看向了屋子那边。
屋子里。
老人家拿起了话筒,拨号。
陆家。
陆老正在催促陆卿,给那个“不成器”的孙女婿打电话:“搞什么呢?昂!农业税这一块,也是他一个小处级干部,也能碰的?别看他考核级别高,但只是考核!他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看病,赶紧的给我生个小肉肉吗?他这一锤头下来,我敢说西北的王老头等人,铁定会跳出来搞事情!”
陆卿小脸一红。
却倔强的说:“要打你打,我不想违逆奶奶的教育,去干涉我未婚夫的正常工作。”
“你啊,就是脸皮嫩。”
当着满屋子的儿孙,陆老第一次对心尖尖的陆卿,恨铁不成钢:“要是换成我,早就去青山那边工作,看着那小子别总是给我乱吃救心丸了。”
嘟嘟。
那部几乎从不响的黑色电话,忽然爆响了起来。
陆老一呆。
满屋子的陆家子弟,全都迅速收敛了看陆小九笑话的“奸笑”,屏住了呼吸。
就连代替陆小九给江文东织着毛衣、看热闹的陆老夫人,也赶紧放下了毛衣。
陆老站起来,双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时,欠身:“您老,有什么吩咐?”
“陆大炮,让你家小肉肉找个地级市。去当地的国安局担任常务副局,提前锻炼下。”
老人家和陆老说话时,语气特随意:“大江南北的地级市,随便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