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便宜舅子当了几天厂长后,这脾气见涨的很啊!
江文东有很重要的事,让他连夜从腌菜厂赶来协商,他却满肚子的不高兴。
那就给我——
江文东拉下了脸,抬手指向了门外。
白拥军立即蔫了。
他不怕便宜姐夫,却怕他姐。
他敢保证,自己真要滚粗,最多十分钟后,他姐就会挽着袖子的,出现在他面前。
“嘿,嘿嘿。”
白拥军讪笑了几声,坐在了江文东的对面:“姐夫,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忙着封缸呢。”
所谓的封缸,就是把全部的调料放在腌菜缸内,再用塑料袋把缸口封住,让腌菜吃味。
事关配方的秘密,这个工作当前只能有白拥军亲力亲为,绝不能假手他人。
看了眼他手上染着的调料,江文东能看出他确实没撒谎。
也就懒得再理睬,他脾气见涨的事了。
“是这样的。”
江文东帮他倒了杯子开水:“腌菜厂内,有没有个叫白桂花的人?”
腌菜厂当前总共有三十个人。
去掉两个看大门的老头,白拥军、马文静和黄玲玲这三个高层,车间工人总计25个。
这25个人中,有21个女的,大部分都是白拥军村里的人。
“你是说桂花姑?”
白拥军愣了下:“她是三组的组长。她今年46岁了,大儿子也成家立业,马上就当祖母的人了。姐夫,你不会是对桂花姑有意思了吧?尽管她长的还行,可年龄太大了!这要是让我姐知道了,还不得,哎呦!”
他刚说到这儿,一个沙发垫子就飞过来,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
一沙发垫子砸过去后,江文东还不解气。
他伸手就从旁边的蜂窝煤炉下,拿起了蜂窝煤夹子,砸了过去。
娘的。
就该用剪刀,把便宜舅子这张嘴给豁开!
砰地一声。
白拥军用沙发垫子,及时挡住了蜂窝煤夹子,连声告饶。
要不是他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饶命,让江文东脑海中浮上了某个小妖精,只穿着一双长靴,腰肢妖娆着紧贴他那一幕,江文东不把他打个半死,是绝不会罢休的。
总算。
姐夫暂息雷霆震怒,开始谈正事。
“桂花姑会是花富盛的表姐?”
听江文东说完后,白拥军皱起了眉头:“姐夫,还别说。桂花姑还真有可能,为了钱出卖我们的利益。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的。要不是咱们厂子招不起人来,我也不会用她的。她那个人干活挺麻利的,也能说会道,我才让她当了三组的组长。”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文东捧起茶杯,问。
白拥军冷冷的说:“我姐经常对我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确保配方的绝对安全,我明天就找个理由,让她走!”
便宜舅子谈起正事的态度,让江文东很是满意。
他摇了摇头:“暂时不要把她赶走。”
白拥军一愣,刚要再说什么,就看到江文东从案几下拿出了一个本子。
本子的封皮上,赫然写有“腌菜调料详细配方”的字样。
白拥军接过来,打开看了片刻,就失声问道:“怎么能加这么多的八角?还有,为什么要加猪油?啊!还要往腌菜缸里加一定比例的劣质香水?这,这是什么鬼?”
“自己去琢磨,赶紧滚。”
江文东没有说话,抬手轰着白拥军滚蛋。
满头雾水的便宜舅子,只好灰溜溜的走出了客厅。
在出院门时,他不耻下问送他出门的花柔。
这时候再回家请问姐姐,势必会打搅姐姐的休息。
白拥军看花柔很聪明伶俐的样子,就想拿这件事来考问她。
花柔听他说完,轻声问:“军子哥,你应该很喜欢听三国演义的评书吧?”
这年头的农村里,娱乐活动实在少的可怜。
狠心花二十多块钱买个收音机,每天傍晚六点听《三国演义》,《杨家将》之类的评书,绝对是老百姓最大的乐趣之一(后来随着电视机的普及,收音机才逐渐的没落)。
白拥军就是听评书长大的,当然知道三国演义。
花柔又提醒他:“军子哥,三国演义里有个桥段,叫蒋干盗书。”
蒋干盗书?
对三国演义的所有故事,可谓是倒背如流的白拥军,恍然顿悟!
“柔儿,你真聪明。怪不得我姐夫,说什么也得把你带回家。”
便宜舅子可没意识到他说漏了嘴,衷心赞叹过花柔后,转身骑上车子就跑了。
“我被你姐夫带回家,是我用六万多、砸伤自己的脚、特意租赁危房等小阴谋换来的。”
花柔轻语呢喃,关上院门回到了客厅内。
江文东刚好走出洗手间,看到她后说道:“眉儿早就睡了吧?时候不早了,你该回西厢房休息了。”
花柔问:“叔叔,您还要工作吗?”
“也谈不上工作,就是要设计点小玩意。”
江文东坐在沙发上,从案几下又拿出了纸笔。
他要设计的小玩意,就是腌菜的展柜。
这年头的农产品,即便是参加全国性的展览会,也是找个桌子铺块红布摆上;再把农产品的名字、营养价值和产地写在一块牌子上,竖在桌子前。
江文东要设计的展柜,则是长方形的玻璃盒。
里面再安上用干电池供电的小灯泡,要用红绸铺底,一下子就把产品的逼格,给拔上来了。
除了农产品的广告牌之外,江文东还打算得有妆扮靓丽的女性,手持小喇叭,现场给各位参观者讲解。
只讲解天桥小根的营养价值等等,江文东觉得太干巴巴了。
“得编一个故事。最好是和凄美爱情有关的爱情故事,来和大白菜挂钩。”
“还得用录音机,录一首歌曲之类的,来烘托故事的气氛。”
“只要这个故事或者歌曲能吸引人,不但能提升大白菜的档次,更能让人对其产生浓烈的兴趣。”
“故事,我好好的想想。”
“歌,用哪一首呢?”
吩咐花柔去休息后,江文东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咬着笔杆子,在脑海中搜索哪首歌曲,或者纯音乐最好时,就感觉一双小手放在了肩膀上。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才发现花柔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了沙发后,静静的陪着他。
“柔儿——”
“叔叔。”
“怎么了?”
要再次催促她去休息的江文东,被打断话后,问。
花柔弯腰。
在他耳边轻声问:“我能,我能和你亲个嘴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