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在金爷面前打开。
“蜻蜓眼？”金爷看了一眼便说道。
“没错，金爷你给看看，这货怎么样？”
金爷摸了摸他的大秃头，冲我们笑了一下。
“大老远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你别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东西咱们一样一样的看。”
说着大牙拿了个空盘子，将布袋中的蜻蜓眼全部倒了出来。
金爷拿起酒瓶子，给我们一个一个倒满酒。
“老牙，你说得对，饭要一口一口吃。”金爷举起酒杯：“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先喝一个，顺便认识认识你兄弟！”
我也举起酒杯：“金爷，这杯酒我敬你！”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机会喝酒，突然一杯烈酒下肚，差点对着金爷咳出声来。
金爷见我一口干了，也立马陪了一杯。
一杯酒下去，他这才低头看大牙放在盘子中的蜻蜓眼。
他一看就是几分钟，一句话也不说，我和大牙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也没好意思说话。
“兄弟，这是你要出的货？”金爷问我。
我点点头：“金爷，这货怎么样？”
“这货嘛……”他神色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接着说：“东西是好东西，只不过……”
大牙见他犹犹豫豫的，直接说道：“金爷，这都是自家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好，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说了。这些蜻蜓眼有个问题，就是太新了。”
我心里一万个问号：“这东西新？”
这些珠子可是我亲眼看着大牙从墓中取走的，这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是新的？
大牙让我别惊讶，说金爷不是那个意思。
“兄弟，你可能不熟悉古董。我这么和你说吧，古玩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肯定是古代流传下来的。”
“没错，那古董哪里最多？”
“古……墓中？”
“对。”金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其实市面上流通的真古董，大部分都是从墓中发掘，当然也不乏世家大族代代传承下来的，不过这类东西基本不会拿出来售卖。”
“我说这个蜻蜓眼新，意思是它应该刚出土没多久。”
金爷的语气平淡如水，但是这句话直接给我和大牙说的哑口无言。
“怎么，被我说中了？”
大牙拿起酒瓶要给金爷倒酒，却发现他的杯子已经满了。
金爷笑了一笑，看着我说：“兄弟，既然你诚心找我卖货，我也不和你玩虚的，和你说句实话，新货在北市里不好卖。”金爷独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继续说道：“你别看北市在这么偏僻的山洞里，这里面龙蛇混杂。这两年严打文物盗卖，有几个差人的眼线也混在里面。如果我明天一早把这些蜻蜓眼摆在我摊位上，晚上你们就能来局子里给我送饭。”
“老金！”大牙突然提高音量：“弟兄们知道北市水深，但你是谁？金爷古董圈子混了这么多年，不能想想办法？”
“想啥办法？”金爷瞥了大牙一眼：“这事儿要是能办，我才不和你费这么多口舌。”
不过金爷见我沉默不说话，便说道：“这东西如果你们不着急，可以先放我这儿。我给估个价，先付你们一部分定钱，如果有机会我就出手，如果没机会嘛……”
我喜出望外：“没事儿，我们不着急，金爷你先把东西收着，一切看你发挥！”
金爷也不多客气，将蜻蜓眼全部收入布袋中，往自己口袋一放：“你们一人两千定钱，如何？”
大牙急忙摆手：“你给他就行，我就不要了。”
“你小子别给我这儿装犊子。”他哈哈大笑：“这事儿没你的份儿，我今天和你姓！”
大牙有些窘迫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蜻蜓眼一出手，整个酒桌的气氛瞬间就轻松起来。三人你一杯我一杯，一瓶子酒很快就见了底。
推杯换盏之间，我也对金爷有所了解。
金爷姓王，吉林人，今年接近四十的年纪。
他家里在吉林本地有买卖，本来年龄到了就该就在家里打理生意。
可金爷偏要往外跑，家里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一人在全国各地游荡。
他做过不少事儿，最终对古董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来二去便在广州开了个铺子。大牙和金爷相识也是在这段时间。
后来金爷的表弟因为飞叶子从家里被赶了出来，一路流浪到了重庆。金爷没办法，只得把铺子一关，跑到重庆来‘摆地摊’，顺便定期接济一下自己的表弟。
我喝的有些上头，问金爷你家是干什么的？
金爷嘿嘿一笑，说这个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酒过三巡，趁着几人都还没往桌子底下钻，金爷问我和大牙：“你们手里还有什么玩意儿，赶紧拿出来，再磨叽下去我可就不收了！”
我和大牙对视一眼，赶紧将玉璧拿了出来。
我透过塑料袋子朝里面看，依旧没有渗水，这让我越发不明白那天玉璧出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只是偶然？
金爷一看我们还用塑料袋包着，让我们先拿出来再说。
我一听他都有些大舌头了，赶紧照做，免得待会儿他晕过去了不收我的东西。
我将布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半块玉璧便呈现在他的面前。
“玉璧？”金爷揉揉眼睛：“怎么只有一半？”
我回答道：“我得到它的时候，就只有一半。金爷你给看看，这玩意儿是什么来路？”
他喝的有些眼花，干脆将玉璧拿起来，凑到眼前看。
“卧槽！”
金爷突然骂了一声，把我和大牙酒都给吓醒了。
“怎么了？”
“这……这东西你们是哪里来的？”金爷的语气有些颤抖，我看他的表情，似乎他也和我们同时醒酒了。
我和大牙面面相觑，我俩事先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根本没编好谎话来应付金爷。
金爷见我们不说话，便厉声道“老实和我讲，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去盗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