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氏,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城西镇。当她走下马车的时候,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上那灿烂的太阳,仿佛看到了光明璀璨的人生。
她先是来到沈小荷她们家在镇上的房子,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院门,很快石头娘便出来了。
“小梅娘,你怎么来了?”石头娘见来人是李氏,虽然语气上还是挺有礼貌的,但她眼中的那一丝不耐烦,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李氏眼中。
“石头娘,我刚从小荷她们那边回来,她有一封信要交给你。”李氏从袖中摸出那封信,双手递给了石头娘。
石头娘不明白为什么李氏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要知道往日她走路的时候,向来是昂首挺胸,颇有气派。如今不仅声音温柔,就连神情看起来也甚是平和。
石头娘不识字,所以这信她也只能等石头放学回来,才能明白里面写的什么内容。她接着又问道:“小梅她娘,你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李氏见石头娘眼神厌烦,就差没在脸上写再见二字,只得告辞离开。
她同样不识字,因此也不知道那封信里头具体写的什么东西。不过临走的时候,沈小荷叮嘱过,只要她好好努力,必然会有大收获的,所以她猜测沈小荷应该是叫石头娘帮忙教她如何做糖。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香莲正懒洋洋地躺在院中树下的靠背椅上,整个人看起来悠闲自得,倒像那富贵人家的太太夫人一般。
“姐姐,你这都消失了大半天,去哪了呀?”香莲问道。
“关你什么事?”李氏不耐烦地说,她现在是越发看不惯香莲了。
香莲三天两头就在沈定松面前上眼药,经常暗戳戳地说李氏坏话,李氏根本就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香莲见李氏完全不搭理自己,倒也没多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后,便继续躺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
李氏接着高兴地来到林娟儿的房间,她现在迫不及待要把这件好事告诉林娟儿。
林娟儿刚刚喝了才一盅鸡汤,所以这会儿坐在桌边消食。
“娘,你今天去哪里了?她先前阴阳怪气问了我几句话,不过我没搭理她。”林娟儿口中的她自然是“香莲”。
李氏今天一早便神神秘秘地出门了,所以无人知道她的去向。
李氏压低声音说道:“娟儿,我今天去了趟宁远县,我请求小荷弄个挣钱的路子给我,她叫我明日过去她家,跟着石头娘一道学习制糖。”
“真的吗?她竟然真的答应了?”林娟儿听到这事后,那是又惊又喜。
因为在她印象当中,沈小荷向来不喜她们大房。先前郭氏好几次要求沈小荷带大家一块挣钱,但她都没点头。想不到今日李氏一过去,竟然真的成功了。
李氏接着说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他们那山庄,那规模实在太大了。而且那些工人也不少,我一路问过去,都能听到她们说小荷一家的好话,”
“还有呀,我告诉你一个事,你二叔三叔他们全家人这会儿都在学写字呢。他们家现在变化特别大,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你说他们全家人都在学习写字?”林娟儿反问。
“没错,我今日过去那里的时候,见你二婶三婶干起事来果断利索,十分有派头。她们两个现在也是锦绣山庄的管事之一,周身的气派压根就不像是从花山村走出来的。”李氏说道。
“所以我现在干劲十足,小荷已经指一条明路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虽然知文他爹现在好歹是个官老爷,但我再也不想依附他而生存,若是我能有一门手艺,生活铁定会大变样。”
虽然周氏和朱氏这两个妯娌现在已经跑得很远,就算李氏花费十倍的力气也赶不上她们的步伐了。但李氏是这样想的:她现在没必要和其他人比,但是她可以和现在的自己比,只要有进步,就算好的。
她有信心,只要她肯多花费时间和精力,绝对会干出一番成绩的。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细布棉衣,李氏想着,明天开始她便要去学习制糖了。这些材质的衣服不适合干活,特别容易脏,还是得弄几身糙布衣服才行。
傍晚,沈定松和沈知礼回来了。一进门的时候,香莲就开始告状,说李氏今天大白天连人影都没见着,而且回来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极为奇怪。
李氏冷眼看着香莲,想不到她胆子这么肥,竟然打起了小报告。呵呵,她消失大半天,是因为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赶去宁远县,和沈小荷谈话后,又马不停蹄地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回来。
至于她走路一瘸一拐,完全是因为她急着回家,叫车夫加快了车速,颠到屁股发酸,双脚麻痹,走路都累。
沈定松听到香莲的话后,瞬间就联想到了某些方面,他定定地看着李氏,隐忍着怒火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去见谁?都干了什么?”
李氏反问道:“沈定松,你这是审问犯人的语气吗?是不是那个女人说什么你都信?”
沈定松没有回答李氏的问题,“你给我解释一下,我这消失了大半天,都和谁呆一起,都干了什么?”
香莲见沈定松发火了,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得意。她就喜欢看沈定松对着香莲愤怒咆哮的样子,看一次爽一次。
而沈知礼却十分失望,香莲告状的时候,李氏没有否认,所以他料想,李氏今天是去干了不得人的事。
就在沈定松想再次对李氏咆哮的时候,却听到了林娟儿的声音,“爹,娘今天去了趟宁远县,找小荷商量事情。她一路颠簸,本来就够辛苦的了,你怎么还要这么大声和她说话。”
沈定松……
沈知礼……
而香莲更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没有一丝血色。
“你去了宁远县?那小荷怎么说?”沈定松想不到原来这是一场误会,立刻缓和了语气。
“她答应告诉我做糖的方子,让我好好学。”李氏淡淡说道,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嗤笑。
这就是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男人,啧啧,翻脸比翻书还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