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紧促的砸门声将杨涧吵醒,他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啊!”
刺耳的喊叫吓了杨涧一跳,随即,他惊出一身冷汗,手指向左侧的墙,浑身颤抖。
一具无头女尸靠着墙,鲜血染红了衣裳,双脚还被铁链锁着。
女尸的对面,是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满脸煞白,惊魂未定,刚才的喊声就来自于他。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几名身穿布衣,腰系束红布织带的衙役冲了进来。
他们哪里见过这番景象,一个个呆若木鸡,年纪小的已经退至门外,呕吐起来。
一名身穿麻布短衣的壮硕男子冲了进来,看见无头女尸,立刻冲过去抱住,哭天喊地。
“媳妇儿,到底是那个天杀的,好狠的心啊,咋就如此歹毒,都不让你留个全尸......”
张宏指向杨涧,惊恐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杀了莲儿!”
听到“莲儿”二字,壮硕男子抬起手擦拭眼泪,怒视张宏。
闻言,杨涧面无血色,说道:“我还说是你杀的人。”
这种场面,电影看了不少,真正出现在身边,他何曾见过,短暂怔住后,他渐渐恢复平静。
张宏颤声道:“这里面只有我们三个,我和她都被铁链锁住了脚,只有你能活动,一定是你杀了她!”
杨涧冷笑道:“你看看你的脚!”
他从醒来时已经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左侧是女尸,右侧是锦衣男子,正面是堆放的木柜,女尸脚上有锁链,但是,张宏脚上可没有锁链锁着。
当时,房内只有三个人,杨涧十分肯定,从小镇到秀文县,一路穿山越岭,几经危险,他能从熊瞎子手底下逃命,就是凭借灵敏的听觉,察觉到多了一个呼吸声,本能翻滚,才躲过致命的巴掌。
三个人,死了一个,门是打不开的,是把他们关起来的人进来杀人?
不对,既然要杀人,何必多此一举把人关起来。
设局谋杀,嫁祸他人!
张宏昨夜便曾称呼死者为“莲儿”,杨涧自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虽然没有再叫此名,但是刚才那般情急之下,一个人的本能行为绝不会错,莫非是情杀?
杨涧目光灼灼,盯住壮硕男子,他的嫌疑最大!
假设是壮硕男子设计的一场情杀,他要嫁祸之人只会是情夫张宏,那么,杨涧为何会出现在屋内?
杀人而已,何需割头?
头!
女尸的头在哪?
不对劲!
整个头被割下,怎么会只有那么一点血迹?
昨晚莲儿还在说话,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把一颗头割下来,应该会有溅射的血迹,为什么没有?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凭借多年的硬核剧本杀玩家的经验,杨涧不断根据线索推理。
目前而言,嫌疑最大的是壮硕男子。
其次是张宏,他并没有被铁链锁住脚,昨晚他可能说谎了,一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
然后是杨涧,他在房内,旁人看来,他的嫌疑也是不小。
最后是杨涧推理之外的第四人,把他们关在库房内的神秘人,是不是壮硕男子还难说。
从作案动机来看,壮硕男子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单凭动机杀人,证据并不充分。
眼下,衙役已经到场,杨涧身为局内人,已经避无可避,指望旁人洗清冤屈,无异于是把小命交到别人手上。
张宏是什么张员外之子,他没有忘记,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实属常事,万一,找不出真凶,他就可能是那头替罪羔羊。
而且,他还有些地方弄不明白,这桩案子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杨涧伸手在旁边一摸,顿时大惊。
棍子?
原本放在手边,可以顺手拿起来的木棍竟然不翼而飞了!
“大人!”
一名穿青袍的中年男子姗姗来迟,袍上绣溪敕,正是秀文县县令许璋。
环视一周后,他朗声道:“来人,将尸体收殓,其余人等收监。”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直接将杨涧擒拿,力量之大,杨涧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另一旁的张宏被拿下后,大喊起来:“许大人,我是张宏啊,家父是张齐修......”
“聒噪!”
许璋一声冷哼,张宏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言半句,顺从的被衙役带走。
杨涧倒是想反抗,几番挣扎,还是逃不出那一双铁手,只能作罢。
走出房门,看到有衙役封锁现场,杨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剧本杀推理,案发现场提供的线索必不可少。
之前,杨涧只是大概看了一下屋内情况,并没有仔细检查各个角落,比如他的那根木棍,到底在何处?
衙役们有序的将杨涧和张宏带回县衙门,壮硕男子也在回归的队伍之中。
平静的秀文县仿佛被无头女尸惊扰,千百年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整座县城的官方力量在疯狂运转,关于杨涧、张宏、死者的信息不停汇聚到县衙门。
知非寺外,古树之上,一名五短身材的汉子,隐藏其中,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涧被押走。
“咦?”
似乎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他轻呼一声,随即消失不见。
许璋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将目光再次放在房内。
一处废弃之地,两侧墙却镶嵌锁链,本就是一件古怪之事,他走到女尸所在之处,锁住女尸的铁链已经被一名衙役用一根细针轻松解开。
铁链被镶嵌在墙中央,另一头成环状,随意落在地面。
许璋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铁链,目测只是寻常的之物,冰冷的触感并未察觉任何的不对劲。
难道只是人为,而非妖邪作祟?
忽然,许璋目光如电,看向铁链镶嵌部位,干净利落,一击即中,凡人自然不会有这般力道,必然是修士所为!
一丝杀意从他眼中划过,修士对凡人出手,乃是大忌,皇朝的存在就是对修士的震慑,胆敢作奸犯科者,必将处以极刑。
秀文县发生这样的惨案,他作为县令,难辞其咎,唯有以血还血,才能祭慰亡者在天之灵。
这时,一名青衣衙役冲进库房之内,抱拳道:“禀报大人,女尸头颅已寻到。”
“何处?”
衙役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许璋目光如炬:“说!”
衙役一咬牙,说道:“在天龙山一处姜姓坟墓旁,头入洞中,而洞口,仅有拳头大小,四周未有挖掘痕迹,王先生已在现场。”
许璋略微惊讶道:“叔宁也在?”
“大人,先生与贵人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