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来历不正。
他岂能长久?
此刻,范西斯听闻大王的命令,深知也不能耽搁。
急忙拉着阿克杨往外走。
他麾下还有几百名勇士。
不计生死的突围,大概率是可以冲出宫城的。
直到范西斯带着阿克杨离开。
吐蕃王悬着的心方才落地,他看向人心惶惶,瑟瑟颤抖的殿内文武官员,洒然轻笑,自嘲道:“诸位臣工,孤有逆子,让诸位跟着受累了。”
“诸位都是我吐蕃开疆拓土的有功之臣,可孤要让你们投效格赛温,以保身家性命。”
“望诸位隐忍,静候阿克杨回宫执掌大权。”
这……
群臣们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上,臣不畏死,愿随往上同去。”
“王上,臣也愿随……”
“王上……”
吐蕃的年迈旧臣,都是跟随吐蕃王戎马生涯的功勋之臣。
纵然是之前站位格赛温的一些老臣,此刻也被吐蕃王的仁义之策给感动了。
“王命不可违。”
“逢迎格赛温,暗助阿克杨继承大统。孤,便将吐蕃基业交给诸位了。”
吐蕃王发布了人生中最后一道诏命。
殿内文武官员神色动容。
他们知道吐蕃王的意思。
篡位的格赛温明显失去了人性。
杀红了眼的他,势必要对忠于老王跟二王子阿克杨的大臣开刀。
为今之计,确实只能韬光养晦。
静等时机。
夜色深沉。
吐蕃王宫内杀声一片。
格赛温确实无暇顾及那支突围的骑兵。
他的注意力只放在王宫内的王驾之上。
他快速带兵进入王宫,看着王座上的吐蕃王温特翰,脸上露出狰狞的杀意。
这一夜!
横亘在西岐跟大炎之间的吐蕃王国,出现了新君。
大王子格赛温联合王叔吉鲁班赛,宫门提督格勒查儿,弑杀了吐蕃王。
血染大王宫。
吐蕃境内的一些割据部族趋炎附势,投靠了新君格赛温。
阿克杨则在王宫统领范西斯的庇护下逃离吐蕃王城,至今下落不明。
吐蕃部族公主格律诗,也随众南下。
可是格赛温坐上吐蕃王座后,下达了对格赛温、格律诗等人的追杀!
格赛温发现自己没有大王令玺,无法发布新政。
无法调动吐蕃境内的大军。
俨然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吐蕃王。
现今!吐蕃王宫出现政变。
吐蕃的边陲大军崇应、先锋统帅阿舒特尚不知情。
这就意味着格赛温的王位成为了烫手山芋。
他虽然坐着,却也是如坐针毡。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王令玺。
以此来昭告天下。
否则,边陲那两位大将一旦回过神来。
很有可能临阵倒戈。
到时候,吐蕃部族必将会血流成河。
如今北狄愈发壮大。
西戎也在韬光养晦,厉兵秣马。
存在于北狄、西戎以及大炎三大列强之中。
于夹缝之中讨生存的吐蕃分分钟都有翻车的风险。
是以!
格赛温只能将目前所能动用的一切兵力,全部投放出去,搜查阿克杨、范西斯、格律诗三人的下落。
他已经确定,吐蕃的大王令玺,必然在阿克杨手中。
在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诱惑下。
所有感情都成为了累赘。
吐蕃通往贺牛山脉的戈壁滩上。
数十骑正在策马扬鞭追赶着格律诗。
格律诗紧张的观望!
好在她自幼娴熟弓马。
策马狂奔也能维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从王宫突围的时候。
她腰间的佩刀已经沾染了三名叛军的血液。
自己也受了一点伤。
好在并不致命。
格律诗最无法接受的便是自己的哥哥杀了自己的父亲。
最疼爱她的二哥此时生死未卜。
后方紧追不舍的吐蕃骑兵看着格律诗即将进入大炎边陲。
心中急切,如热锅上的蚂蚁。
“队长,我们估计追不上了,三公主她已经到了炎西地界。”
骑兵的声音断断续续。
马背上的剧烈起伏让他的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是的!
队长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们很大概率是要目送三公主格律诗进入炎西了。
而他们却不敢贸然闯入。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他们进入大炎境内追人。
倒是可以。
可现在,绝对不行。
如今炎西的掌权者是杀伐果断的梁伯君。
之前格赛温率领的大军都被梁成给杀崩溃了。
活着的仅仅是百十名俘虏。
现在,就凭他们这十二人的骑兵小队,进入炎西都不够让梁伯君打牙祭的。
骑兵队长勒住战马,歇斯底里的喊道:“公主殿下,恳请留步!”
“大王担心殿下安危,让我等迎接殿下回王宫。”
格律诗对此全然不信。
她脑海之中浮现着格赛温那副生冷却绝情的面孔。
只觉得阵阵恶心。
她最敬重的是父亲。
大哥杀了她的父亲。
此时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杀父仇敌了。
格律诗眸中裹含着润意与悔恨。
决然的策马进入雁门关的防区。
雁门关便是梁成的地盘。
雁门关内外的巡逻兵不定期的游弋。
“队长!撤吧,公主已经进入炎西的地界了!”
“若是被梁伯君的麾下将士发现,我们可就无法回乡了!”追逐的骑兵出言提醒。
要知道!梁伯君不比甘思茂。
他对域外之地的侵略行为素来就是零容忍。
一旦被发现踪迹,便是格杀勿论的下场。
而且!
这些骑兵也听说公主格律诗与梁伯君的关系亲密。
二王子阿克杨更是梁成的亲密盟友。
且好撮合了吐蕃跟炎西的诸多战略合作项目。
若是梁伯君得知,他们此行要对格律诗不利。
他们必须要死在这儿。
“好吧!”
“撤退!”
骑兵队长无奈的勒住马缰。
“队长,我等回去如何复命?”
这特喵又是一道送命题。
如今吐蕃新王格赛温几近癫狂。
惊慌失措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若是他们无功而返,恐遭杀戮之祸。
纵然如此,队长也只能无奈叹道:“我等回去先见格勒查儿将军,有将军庇护,大王不会对我等刀斧加身。”
言罢。
吐蕃十二骑含恨转向吐蕃方向。
雁门关外!
一背着竹篓的消瘦孩童指着山涧沟壑下的一匹战马,回头对拾荒的质朴民妇喊道:“娘!那马背上似乎拖着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