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西戎大军争先恐后压入山中。
他们没有发现大炎人的身影。
却被空气中的刺鼻气味熏的耳目嗡鸣。
五万之众,遍布山野。
一番环顾之后,传令兵开始朝着外围阵地奔跑。
他们要第一时间汇报情况。
可没走几步。
山中到处都是若隐若现的火光。
接着便是地动山摇一般的剧烈震颤。
砰!
有士兵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炸了个底朝天。
强劲的冲击波将他推出十几米之外。
身披厚重兽甲的士兵也没能例外。
被炸的残肢乱飞,甲胄上燃起了斑驳的火苗。
可恶的是这些火焰根本无法扑灭。
士兵们本能的用手拍打,反而引火更盛。
飞溅在空气中的不明液体,似乎就是燃烧的媒介。
这东西是什么?
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轰隆!
山脊被烟尘覆盖。
戎人凄惨的嚎叫声响彻天际。
从高处压迫而下的气息之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下一秒,半截山岗沿着一条巨大的裂缝,坍塌而下。
巨大的动静震的山下众人瞠目结舌。
谁敢与山崩地裂之威抗衡?
各路将领纷纷催促自家王爵后撤。
山上,轰鸣不休。
大火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侵染山野。
不少冲入山腹的戎人惨叫着背着一身火焰歇斯底里的逃窜。
根本无法持续多远。
纷纷栽倒山林。
跟山头烈火融为一体。
砰……
沉闷的高温形成的气压波动,让远处的大军感受到逼人的灼热。
甚至这股波动,在五里之外驻军的丘池王莫顿都能感受的真切。
位于督战大军前方的林唯贤还有义渠王,算是领教到了冲天烈火的霸道与无情。
特别是义渠王宗愿。
片刻之前,他都打算跟林唯贤分功了。
只要一鼓作气拿下梁成。
他就是此战的第一大功臣。
可是现在,全特么翻车了。
由于义渠部的骑兵冲的太快。
所以那五万人之中有三万人是他的麾下。
被大炎人提前铺设在山野中的爆炸瓶跟燃烧瓶双重杀伤。
戎人涉足之处,连带着山石林地一同引爆。
再加上时下正值深秋。
山野之间枯木干草甚多。
大火燎原,丝毫不显颓势。
林唯贤跟义渠王心中的异想,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然后就是疲于奔命。
此时林唯贤极为懊恼。
他为什么这么傻逼?
如果他不在梁成面前立棍,也不会遭遇如此后果。
甚至他都不应该参加这场狩猎。
本来梁成仅仅是想对付义渠王跟丘池王的。
就因为自己爱表现。
现在被捎带着收拾了。
边逃边后悔的林唯贤,面色煞白。
他粗略了估算了山火爆裂的威力。
进去的五万人必定尸骨无存。
即便有幸存者,也是寥寥无几。
五万人之中,可有他派出去的一万二千禁军呢。
这些金戈铁马虽然受他管辖。
可最终指挥权归于皇帝陛下。
三万,瞬间折损一半。
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归来,定然不会宽恕他了。
跟林唯贤一样懊恼的人还有义渠王宗愿。
义渠部原本是西岐土地上的一方割据势力。
说白了,当年他是可以跟西戎皇帝竞争宝座的霸主。
现在也不差。
他被西戎皇族一直当做潜在对手看待。
这些年,袁延氏族可是亡他之心不死的。
尤其是袁延宏略跟袁延寿兄弟几人崛起之后。
西戎皇帝早就想拿他开刀了。
终究是碍于他麾下的兵力强盛。
这才没有吐露锋芒。
可今天他亲眼目睹的山火,短短片刻就夺走了他三万义渠卫的性命。
后续还不知道梁成再有没有手段?
如果有的话,不知道还得搭进去多少人?
念及于此,义渠王宗愿后脊梁发麻。
让他更加感到气愤的是,山上没有大炎人的踪迹。
这意味着梁成已经带着宁州军逃之夭夭了。
他们怎么从绝壁天堑之中逃出生天的?
这些对于义渠王而言都不重要了。
关键是,大家都跟吃了牛瘪一样反胃。
早知道大炎人全部撤离。
还特么去围攻他们干啥?
尤其是那个煽风点火,督促各大部落门阀合围宁州军的太师。
他得负主要责任。
还有那作壁上观的丘池王莫顿。
老东西会不会提前掌握了一手消息啊?
全程就特么派了三四千老弱残兵。
而且还退的那么远?
这货,有问题!
众首领似有恍悟。
纷纷回头看向丘池部的军阵。
“舅舅,听我的没错吧?”莫顿耳边传来袁延宏略祟祟的声音。
莫顿微微颔首。
他今天见识了梁成的手段。
可怎么觉得自己家的大侄子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呢?
他知道情况,却不阻止?
就这么坐视西戎实力受损?
还好。
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兴许是感受到来自门阀族长们的犀利眼神。
丘池王莫顿假惺惺的带兵前行,脸上露出震惊不已的神色,配合着不解跟惊讶,朗声喊道:“怎么可能?优势不是在我们这边吗?”
……
“火攻有违天合,不过西戎十年之内再无撼兵大炎的能力。”
“如此,便值得。”
已经全身而退的梁成回首远望着后方的火山。
心情烦闷,面如喜色。
纵然西戎跟大炎积累世代国仇。
可是此番战法,天道难恕。
但梁成的判断也没有错。
经此一战,西戎内部裂变已成定局。
就算西戎皇帝御驾亲征在炎西边陲没有战败。
他回国之后也无力顾全大局。
炎西六郡的战争是大战。
双方陈兵十余万之众的大战。
粮草军械的消耗。
已是西戎难承之重。
西戎皇帝无暇外扩。
只能想法巩固自己的帝位,加强袁延氏族对西戎的统治力。
而且,西戎三巨头的格局也会崩塌。
甚至就此陷入内乱。
一切正如梁成预料的那样。
司马道上。
义渠王宗愿带着自己的亲军卫队策马追到林唯贤面前。
“太师,你这是要走吗?”
“现在不走还等着干什么?如今陛下在炎西那边恐怕也处于劣势了。”
林唯贤拉出皇帝陛下做挡箭牌。
希望义渠王不要继续纠缠。
可义渠王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岂能就此罢休。
“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