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是真的不清楚啊。”
梁成一脸尴尬。
我特么只是个小小的秦伯。
统治着小小的秦县。
平定白援之乱，挥师据马关是他出过最远的门。
大炎西北边陲的戎国他都不曾去过。
更别说位于极西的西岐之地了。
宁王察言观色，发现梁成神色确实有些懵懂，只好摇头苦笑道：“大炎和西岐之间，最远的地方相距万里。”
“两者之间还有戎国作为缓冲，更有吐蕃隔阂，还有天堑高原。”
“若要到达西岐，可谓千难万险。”
“纵然是距离比较近的楼兰国，这么多年也只跟大炎通使三次，何来互商之说？”
“好吧。”
梁成神色黯然，忽而又问道：“那两国互使都以何处为道？”
“从大炎到楼兰，大多出河朔，沿着河西走廊，在绕道东煌，一路西行便能抵达楼兰。”
梁成顿时激语：“河朔之地？”
宁王见梁成如此有激动，茫然点头：“是啊，河朔之地，只是可惜，整个河套地区都被狄人占领。”
“这不重要！”梁成摇头至于，眸光之中糅杂着欣喜之色。
“宁王殿下，如此说来要去楼兰，也只需穿过河朔之地，绕至东煌便可抵达，是吗？”
梁成的语气透着纯真的好奇。
楼兰啊！楼兰！
后世很多人想要一睹楼兰女王的风采。
但是谁又知道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的楼兰遗址真正坐落何处？
即便是梁成，也不知道。
宁王点头：“是的，但是我也说了，整个河套已经归北狄之手了。”
“北狄在河套地区囤积重兵，构建军镇，且迁徙狄人入关，开布政务，俨然做好经略河套的打算。”
“狄人对异族极为仇视，过往商贾常常遭到他们劫掠屠戮。”
“纵然是西岐诸国的骆驼商队也不例外，咱大炎的商团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今年，大炎跟西岐诸国就跟狄人交涉过，但是北狄不仅毫无收敛，反而更加跋扈！”
“是以，自从北狄占据河套之后，大炎算是彻底中断了跟西岐那边的联络。”
梁成伴随着宁王的陈述微微颔首。
潜入楼兰，这一趟旅程形势难料。
进入河套地区，别扯高气扬的说自己是秦县伯君了。
要是身边不带实力过硬的护卫。
被狄人骑脸输出都有可能。
如今大炎的国力，即便是往那边驻扎个军队都是谨小慎微。
边陲统兵的武将们又是派系丛生。
整天，朝堂上的官员们哔哔叨叨说要拿下河套？
尽特么拿嘴巴疯狂打输出了。
收复河套！
光复火国！
最终的压力还是一股脑的盖在自己头上了。
好在梁成也找到了一点眉目。
河套地区，当年的汾阳王经略了近百年。
汾阳王的掌上明珠，凤凰宫的宫主火灵儿也在那栽植了错综复杂的势力网。
即便火灵儿被迫背井离乡。
但河套终归是她心中的大本营。
振臂高呼，跟狄人大规模对抗不太可能。
掩护几个人安全穿过河套地区，潜入楼兰，这应该不难吧？
至于理由，梁成都想好了。
到时候忽悠火灵儿跟自己潜入河套。
美其名曰敌后侦察，方便日后收复河山。
火灵儿她能拒绝吗？
断然不能！
梁成眉宇舒展。
越想越发的兴奋，忍不住笑出了声。
宁王炎庆宁神色复杂的看着梁成。
“伯君大人为何笑场？”
“呃……”
太惭愧了！
梁成敛起笑意，拍着胸脯淡然说道：“宁王殿下放心，此番楼兰一行包在我身上。”
“你有把握？”
“有，但是不多。”梁成如实回答。
毕竟这不是儿戏。
大炎如今内忧外患，四面树敌。
不知有多少野心家盯着这块肥肉。
只能尽力而为了。
梁成问道：“陛下近况如何？”
他其实想问，老皇帝还能活多长时间？
此去楼兰，纵然路途顺畅，一个往返少说也得半个多月。
这还不知道到了楼兰地界会发生何事。
中途耽搁一段时间，把璇玑长公主带回来，真不知得什么时候。
万一皇帝陛下命不够硬。
途中嗝屁了。
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
宁王明白梁成的意思，沉闷道：“父皇病情，本王一概不知。”
“只知道御医馆全天照看，出入大内的校尉都炎庆风换成自己人。”
梁成眉宇冷冽，心想那跟逼供有什么不同吗？
“梁伯君，二公子说了，若是此事做成，他便力保梁伯君擢升侯爵，督统炎西六郡！”
这才是梁成想听到的重点。
炎西六郡，据控大炎国的西北地区。
妥妥的镇关西。
现在肤施郡的郡守甘思茂也只不过六郡太守之一。
若是梁成擢升侯爵，都统六郡，他就是甘思茂的顶头上司。
到时候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那时候，炎庆风失势。
在肤施郡盘根厉治多年的甘大人，也得按大炎律令被判处车裂之刑！
扑通！
梁成屈膝拜谒，慷慨道：“宁王殿下，卑职定不辱王命。”
“如此甚好，时间紧迫，你且早做准备，择日启程吧，这份密信，本王便转交给你。”
梁成嗯了一声。
炎庆宁突然伸手按上梁成手背。
梁成猛的缩了回去。
炎庆宁尴尬笑道：“梁伯君不要误会，本王只想叮嘱你，稍后出了这个门，我不是宁王，只是一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
“我知道，宁王殿下从未来过。”
“梁成，我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难怪二哥对你赞赏有加。”
宁王主动举起杯中桃花酿。
梁成微微一笑，端着酒杯碰了过去……
噗——
“店家，这是什么马尿？菀香楼？我呸，店大欺客！”
咣——
“小二，给爷找你们掌柜的来。”
啪——
楼下的声音越发嘈杂。
直到店小二被提拎着扔出门外。
梁成这才料定有人找茬，神色凝重的疾奔楼下。
宁王紧随其后，快步来到酒楼门口。
一名身形魁梧，雄壮多毛的壮汉拎着店小二左右掌嘴。
他身后不远处则立着六匹高头大马。
马背上的壮汉个个戴毡披裘，斜挎弯刀，一手扯着缰绳，冷眼扫视着酒楼门口的六名同样强壮的带刀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