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旗下的桃花酿已经在肤施郡打出了市场。
平民酒水,深受好评。
之前薛福把郡守甘思茂搬出来都没能摁住桃花酿的破圈。
现在梁成已成秦伯。
不需要酿酒文书也可推崇酱酿,大搞倾销。
酿酒坊的竞争,薛家已经落入下风。
可是纺织坊!
这是薛家在肤施郡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今也被梁成弯道超车。
一天两千匹的布料产量。
那些花样新颖的布匹充斥着肤施郡的各大商圈。
恐怕货品都去往帝都了!
薛福深知贵族门阀穷奢极欲的生活。
他们对衣食住行的极致追求,便是精美跟大气。
到时候,洛氏纺织坊的布匹必然会在帝都风靡。
他们薛家的货品很容易被挤出京圈。
薛福气的浑身哆嗦。
薛礼惶恐不安的解释道:“老爷,这都是最新获得的情报,桃花商会的保密工作非常缜密。”
“再加上来回耽搁两天。”
“我们最初只是以为新款布匹在秦县内流通,不料肤施郡的百姓也贪图便宜,市场的追购热情已经起来了。”
“小的还是觉得,此事全赖汾阳王的人恶意阻挠!”
“饭桶!人不行你怪路不平?废物!”
薛福甩手一记耳光将薛礼撂翻在地。
“你还不明白吗?”
“那梁成摆明了要断我薛家财路。”
“桃花酿跟新品布匹就是插到我薛家软肋的两把利器。”
“当年斩草未能除根,今日恐为薛家招致大祸。”
“再有那梁成在封地大肆招募兵勇,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若是汾阳王真跟他从中勾结,一人出钱一人出力,咱们薛家如何抵挡?”
随着薛福将处境挑明。
管家薛礼屏息凝神,生怕呼吸也成了罪过。
如今俨然毫无应对之法。
桃花酿的配方一直是个谜。
薛家跟贾家曾找京师的鉴酒大师品鉴过。
没有头绪。
最新出来的脚踏式纺车,更是这个时代的黑科技。
几天前,薛家纺织业的水平还处于国内顶端。
如今就成了被淘汰十几条街的摆设。
怎么办?
产业的革新,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时代来了,挡不住。
“老爷,快去请郡守大人吧?”薛礼走到薛福面前突然说道。
“不妥!”
“甘大人虽然对梁成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如今他也是静等天时,希望朝中大公子能够继承大统。”
“那是甘大人干掉梁成的大好时机。”
“可是,他能等得起,咱们薛家等不起。”
“一旦酒坊跟纺织坊滞销,我们最多强撑月余。”
“到时候元气大伤,甘思茂不但不会出手协助,还会落井下石,借机侵占我薛家产业。”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肤施郡,最了解甘思茂的人不是梁成。
反而是三大家族。
薛福再狂傲,也无功名在身。
但是梁成跟甘思茂则全然不同。
两人都是勋爵在手。
且都有御赐的封地。
老大跟老.二干仗,死的则是老三。
这个道理,薛福如今深有体会。
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老爷,小的有一计。”
薛福咬牙切齿的催促道:“有话快说!”
“老爷,那梁成之前给火国余党争取了一块地盘,而且是二皇子出面授予的。”
“可以说,现在身兼凤凰宫宫主、汾阳王的火灵儿就是梁成的仰仗。”
“再者,梁成在桃花商会彻底集权,在秦县境内名望更是水涨船高,所以,我们一味的在商言商,已经难以击败他了。”
薛福没有吭声。
只是烦躁的点头。
别说是他。
就算是肤施郡的郡守甘思茂也筹划了针对梁成的诸多方案。
之前最直接的就是锁住梁成的酿酒资格。
但是那一招被梁成破了。
后面则是切断梁成的酿酒材料供应。
这也被梁成破解了。
虽然现在薛福也不知道梁成跟姬夫人亲密到何种程度。
但,姬夫人真就在粮食上给予梁成切切实实的帮助。
如今就连昔日火国的党羽也倾向于梁成。
那性质完全变了。
小打小闹确实已经对梁成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故而咱们与其坐以待毙,索性杀伐果断。”薛礼凶狠的戳着后槽牙,啐道:“杀!”
薛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管家:“薛礼,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你知不知道梁成已经发布诏令,募集三千府兵还有一千私人护卫队?”
“知道。”
“那你还指望如此愚蠢的招数?”
薛福气咻咻的,差点脑血栓犯了。
吃翔去吧!
老子怎么就豢养了这么多废物。
“老爷,我不蠢啊,您让我把我说完。”
“跟梁成硬碰硬,咱肯定是没那个实力,终归他是秦伯君,咱们直接出手反而更容易授人以柄。”
“所以咱们不用出面,借力打力呢?”
薛福眯起三角眼,神色略显惊奇:“找人?”
“小的正是此意!”
“但是找谁呢?甘思茂别指望,那会让薛家越陷越深,如今凤凰宫主,汾阳王的声势愈发壮大,这还是他们失去河套地区,火国被北狄侵占。”
“本来,朝中就有人对凤凰宫寄予厚望,希望汾阳王重整旗鼓收复旧山河。”
“是以,火国余党不宜得罪,况且咱也没实力得罪。”
“再加上梁成的名望越来越大,谁会因为我们得罪他?”
“老爷,庙堂之上找不到帮手,可是庙堂之外,却不难找强援。”
薛福最初听的云里雾里。
但他很快领会了薛礼的意思。
饶是见多识广,经历风雨的薛福此时也惊愕的双目圆瞪,身心俱震。
“薛礼,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吗?”
“老爷,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您希望薛家富可敌国,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他汾阳王不是想要收回河套失地,光复火国吗?梁成既然仰仗汾阳王,那我们就投靠汾阳王的对手。”
“你……你疯了吗?”薛福惊恐的跌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的指着薛礼,压着低沉且沙哑的声音斥道:“而今河套之地被狄人侵占,你投靠北狄,便是叛国!”
“诶呦我的大老爷啊,咱是商人,在商言商即可,只要能聚敛财富,何来家国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