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衾的耳朵刚好接收这么一句。
她诧异不已。
“柳梅老师，”白瀚压低声音，“老艺术家，得尊重。”
这句话提醒棠衾，也告诫自己。
“收到马导通知开会。”
棠衾也跟着小声，“没来晚吧？”
白瀚摇摇头，“不晚，才开了个头。”
里面马导见他通过门缝鬼鬼祟祟的，扬声喊道，“你杵门口当门神啊？”
“哎哎哎，就来。”
他让开路，“快进来吧，外面挺冷。”
棠衾拢了拢身上过大的风衣，朝走廊另一头挥手。
白瀚，“？”
见鬼了？
等棠衾进门，他将信将疑的探出半个脑袋，迷茫的顺着走廊望去。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白瀚酸了。
难怪马导豪情万丈的带剧组来住五星酒店，原来是棠衾的男朋友在做好事。
酒店私密性很好，监控几乎实现全覆盖，不必担心狗仔和私生饭钻空子，因此大家没特意伪装。
棠衾态度谦逊的鞠躬，“方老师好，柳老师好。”
方老师跟群里建立的人设一模一样，方正国字脸，给人以老学究的严肃感。
与搔首弄姿的柳老师毫无夫妻相。
察觉柳梅不善的目光，棠衾面上依然平静。
她饰演的阿清戏份零散，纵然百分之七十都是男女主剧情，棠衾也得在片场待着。
沙发位置有限，棠衾正准备搬一张椅子过来，白瀚已经麻利的去了。
“你坐你坐，我耳朵不好使，离导演近点方便学习。”
白瀚憨笑的像只傻狗。
视线在他乐呵呵的嘴脸转一圈，棠衾没说什么，紧挨着扶手落座。
柳梅快倒过来的身体也慢慢坐直，披肩拢的整整齐齐。
某个猜想即将成真。
白瀚艰难的维持注意力，庆幸棠衾和徐智的存在。
他退避三舍，柳梅却没有放过他的想法。
担心触怒‘独守空房’的金主爸爸，马导长话短说，讲完明天的戏份，手一挥，解散。
许久未见，徐智跟小尾巴似的缀在棠衾后面，走出一段距离，忽然想起即将清白不保的白瀚。
“白瀚真去了？”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安全意识呢！”
棠衾还不知道发生何事，投来疑惑的目光，“去哪？”
“柳老师馋白瀚的身体，”徐智沉痛的说出这个消息。
棠衾，“……啊？”
徐智，“很难理解吗？”
她搜索曾与柳梅有牵扯的男艺人，分析道，“估计柳老师圈养小情人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这些艺人的共同点，身材健壮，年轻有活力？”
“白瀚活跃的像个清纯男大，不被盯上才奇怪。”
柳梅多年积累的人脉轻易能捧红一个新人，不怪年轻男艺人前仆后继的往里扑。
徐智则在犹豫，“救他吗？”
她自己都朝不保夕，贸然插手只会被淘汰的更快。
“是不是……杞人忧天了？”棠衾试探问道。
徐智信誓旦旦，“女人的直觉。”
墙体隔音效果十分好，门又紧闭， 两人站在门口听不见一丝异动。
徐智，“……完了，进去这么久。”
似乎为印证她的猜想，红褐色门板从里发出砰的一声，像人的脊背撞击的声音。
徐智脸一白，“霸王硬上弓！”
棠衾沉默。
走廊静的可怕，一侧的电梯忽而——‘叮’。
金属门向两侧缓缓打开，沈知礼迈出脚步。
棠衾回头，手指竖在唇中，示意他先别讲话。
沈知礼挑了挑眉，依言停下脚步。
棠衾边敲门，边开口问，“柳老师，听导演说您没吃晚饭，我们下去吃夜宵，需要给您带点什么？”
柳梅一手晃着猩红的酒液，走近手忙脚乱整理药箱的白瀚。
“不用急，时间还早。”
这话在白瀚耳朵里自动翻译成——漫漫长夜，我们有的是时间。
多少带点不知名色彩。
白瀚动作更快，哗啦啦把散落的药品塞进箱子，“柳老师，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陪我喝一杯？”柳梅将高脚杯凑近他，“我特别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有韧劲。”
她抬起下巴，发出怪异的喟叹。
白瀚不由自主摸摸身上的衣服，方才感到安心。
柳梅的视线，像是要把他扒光。
‘叮咚’
‘叮咚’
酒店房间的灯分好几种模式，床头的暖色灯一开，熏香一点，氛围暧昧拉丝。
看了眼手机信息，白瀚几乎同手同脚的后退，“我准备跟棠衾徐智吃夜宵，她们问您需要带点什么？”
看见没老妖婆！我有坚实的后盾！
柳梅放下酒杯，神色不虞。
独处的话，攻破白瀚的心理防线只是时间问题。
这两人怎么阴魂不散！
趁她顾不得关注自己，白瀚慌不择路的打开门。
棠衾整天的食物摄入量少得可怜，这会儿饥饿是真的。
等白瀚毫发无损的出来，她对沈知礼说，“一起去吗？”
沈知礼尚未回话，徐智的头已经摇成拨浪鼓，“我不饿，你们去就好。”
“我要回去冷静冷静，”白瀚身体脱力的靠着墙，精神萎靡，“我险些脏了。”
顶楼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他们坚持回房休息，棠衾索性省去外出的麻烦，跟沈知礼去顶层用餐。
六小时会议确有其事。
在沈知礼的刻意放纵下，沈宏沈顺两人手中的小企业再无翻身之日，他忙着整理冗杂的项目信息，本周的睡眠时间急剧压缩，风一吹，太阳穴钝钝的疼。
餐厅播放着优雅的钢琴曲，花香怡人。
点完菜，棠衾蹙眉，“过度劳累？”
沈知礼放下揉捏眉心的手，以玩笑的方式揭过话题。
“或许是近来思虑过重，”思念担忧的对象是谁不必多说。
棠衾犹不放心，“海市流感频发，足不出户都有几率感染病毒，公司人员繁杂，感染可能性很高……”
“待会儿测测体温。”
沈知礼戳戳她抿直的唇角，“学会教育我了？”
严肃脸一秒破功。
棠衾身体后仰躲开他的触碰，“是善意的提醒。”
“好，”沈知礼随意应了声。
看出他神色间多了一丝疲累，棠衾又主动凑近，“你的状态不对。”
沈知礼意味深长的扫她一眼，“久别胜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