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衾的正脸拍清楚没有？”
“拍了拍了，”男人翻开方才的照片，激动的手都在抖，“还挑了监控死角下车，摆明有鬼。”
“云城官方还称棠衾品行端正，掌握多门非遗传承手艺，啧啧，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就是个拜金女。”
两人肆无忌惮贬低着，笑容中带了点淫｜邪意味，“不知道一晚上多少钱哈哈哈哈。”
安展看了眼后视镜，不动声色的启动车子，缓缓行驶到监控可视范围内。
狗仔误以为他们要走，来不及思索是否有诈，忙不迭催促助手跟紧点。
“快，我非得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助手嘴里叼了根烟，烟雾在车内散开，尼古丁彻底麻痹了他的感官，被即将砸来的不义之财占据。
城西区的派出所附近分布着几栋老旧居民楼，墙里墙外贴满彩色小广告，街边叫卖声不断，很容易降低人的警戒心。
沈知礼降下车窗，屈指敲着边框，一只设计简约的银色腕表牢牢扣住凸起的腕骨，钻石袖扣精致大气，哪怕灰蒙蒙的天空映衬下也足够夺目。
狗仔将镜头探出车窗，聚焦，“那表的品牌，圈里哪个男明星代言过吧，好几百万一只。”
“这男的总不能想花最少的钱泡妞吧？”
他丝毫没注意到已进入警方监测区域，还在吐槽沈知礼抠门。
道路两侧被摊贩占据，进退两难。
载着新鲜西红柿的三轮车猛然插进两辆车中间，助手打了半圈方向盘，堪堪在撞到电线杆的刹那停下，刹车刺耳的声响惊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没长眼睛啊！”助手探了个头破口大骂，“真他妈晦气。”
三轮车大爷瞪他一眼，约莫自己不占理，推着车跑了。
小插曲过去，助手狠按两下喇叭，转头就看到‘派出所’三个字。
笃笃笃——
左侧车窗敲击的响动唤回他们的意识。
笑眯眯的西装男弯腰凑近窗户，比了个下车的手势。
两人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安展很有礼貌，“您二位跟了一天，有什么事到警察叔叔面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助手强自镇定，“你说什么？听不懂，这条路谁都能走。”
“沿途一百多个摄像头，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调视频，”安展脸上带着笑，金丝眼镜，黑西装平整挺括，打眼一瞧就是个商界精英。
周围吆喝卖菜的商家用欣赏未来女婿的眼光频频看过来。
狗仔有点慌了。
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引来派出所警察，他眼神一狠，怒斥道，“少胡搅蛮缠，空口白话的在这污蔑人，滚开，别挡路。”
安展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好商好量的你不听。”
车前顿时冒出来俩穿警服的一米八大男人，手里举着工作证，“麻烦下车走一趟。”
狗仔惊慌的抓紧车门，“愣着干嘛，开车啊。”
“那是警察！”
助手大吼，“要开你开。”
话落，他直接拔出了车钥匙，脸白惨惨的挤出一个笑，“我只是司机……”
“你要不要脸！”
狗仔还想骂几句，车门倏然被拉开。
警察拽着他胳膊，呵道，“老实点。”
另一位顺手抄走他的相机包。
光内存卡就有十几张，凌乱的丢在角落，相机打开后显示的最近一张照片把沈知礼的车牌号拍的清清楚楚。
“人证物证都在，”警察一巴掌呼他脑袋上，“知不知道犯法啊？”
“有工作证吗？经过人家允许了吗？”
狗仔畏畏缩缩，“干我们这行，谁在乎那个。”
“哪行啊？说出来我听听，改天扫黄打非行动就有你们一份信不信？”
两人的手反拧在背后，痛的嘶嘶抽气，一转眼发现安展衣冠楚楚的跟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哪有人发现偷拍直接设套报警的，不正面刚算什么男人。
似乎猜到他们的想法，安展微微一笑，“我们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经查证，他们长期从事偷拍跟踪行径，十分可疑，我怀疑他们利用照片进行非法交易，请务必严惩。”
安展面不改色的在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连着名片递过去，“这是相关资料，有任何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随时联系。”
警察接过，眼睛一瞟，“……”
沈氏？
作为海市名望企业，沈氏发展蒸蒸日上的同时，也积极配合市里工作，多次报道称其为良心企业，这俩人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嫌命长啊。
狗仔也惊了。
棠衾的金主真是沈氏的人？沈知礼？
反正他们即将迎来铁窗泪，安展无意隐瞒，“我老板说了，律师函已经在发来的路上。”
毕竟是受害者，安展全程表现积极配合，警察不想跟商人打交道，做完笔录就开始撵人。
“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接下来会询查其他受害人，希望您的电话保持畅通，方便后续联系。”
派出所门口，安展礼貌的跟人握了握手，“会的，有问题随时联系。”
马路对面，宾利安静的蛰伏在巷口。
沈知礼垂着眼，面无表情盯着手机不断弹出的微信消息。
消息来自于他小叔，沈进。
通过仅存不多的印象，沈知礼百分百确定，发消息的是小叔的女儿沈芊。
［真的有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你也有坠入爱河的一天］
沈知礼眯了眯眼，［沈芊。］
肯定的回复，直接把对方吓的自爆，下一秒，聊天界面弹出新气泡。
［沈芊：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知礼无意回复没营养的话题，直截了当的问，［从哪听来的消息？］
沈芊从小就怕这位堂哥，哪怕天高皇帝远，隔着海洋隔着屏幕她也只敢老老实实的回答。
［沈芊：我出国前不是加了很多朋友微信吗，大家拉了个群，秀秀姐也在里面。］
［沈芊：（图片）］
［沈芊：一觉醒来就迫不及待找你求证了，我爸也很好奇，说今年春节回海市］
图片显示的时间在昨晚。
看头像年纪不大的一群男女在讨论娱乐圈八卦，备注‘秀秀姐’的头像突然发言，截图了一名博主分析棠衾是内定出道人选的文章，紧接着艾特了沈芊，说棠衾是沈知礼女朋友。
群里顿时被震惊的表情包刷屏，各种攀高枝抱大腿的阴谋论。
沈知礼只看一眼，便皱紧了眉。
乌七八糟的。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分辨能力？］
［沈芊：……又不是我说的］
沈知礼翻出许久不联系的冯子成微信，把截图发过去。
冯子成每天泡在女人怀里，接到消息时正体验余韵，享受的抽了根事后烟。
暧昧灯光下，女人火辣的身材妖娆扭动，冯子成摸索着手机，音调沙哑，“继续。”
女人大受鼓励，魅惑的低头下去。
［沈知礼：你在群里？］
冯子成一头雾水，点开截图看完，兴致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一秒萎了。
他挥开女人缠上来的身体，忙不迭语音回复，“那群我屏蔽了。”
“你等我翻翻聊天记录，待会儿发你。”
“冯少～”女人的胳膊从背后抱住他腰，极尽勾引，“是我做的不好吗？”
冯子成心里骂了句林秀秀晦气，手掌拍拍女人的脸，哄小宠物似的道，“做的不错。”
“赏你了。”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沓钞票扔过去，麻溜的提裤子走人。
女人呆愣的望着满床红钞，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说人傻钱多吗，给这点打发要饭的呢。”
冯子成并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手指迅速划拉着被屏蔽半年多的聊天群。
就在昨晚，消息达到了999+，从时尚包包名表聊到娱乐圈八卦，表情包都令人眼花缭乱。
他搜索了关键词，定位林秀秀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