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诺尔,我害死了麦子啊”透茗哭的不能自已,自责将她淹没:“因为我,因为我给出的……”
“明明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的……”
“怎么偏偏就,偏偏就……”
“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麦子了啊”
“什么?麦子?”透茗话中的意思让巴巴诺尔浑身一僵,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透茗从羽翼的怀抱中离开,回头看见了神色犹豫看着她的五条幸。
他们两个看起来可真的都不太好啊。
“幸,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透茗说着,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苦涩。
“才不好,透酱”五条幸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喉结滚动着,他艰难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少女的声音颤抖着,她努力克制住泪意:“明明不是你的错啊。”
她抬手轻触着少年黯淡的左眼,悲伤仿佛要从她的眼中溢出:“明明幸和麦子都没有错,为什么会这样啊,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五条幸抓住她的手腕“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五条幸拦住的特级咒术师之一环抱双臂,向少女一抬下巴,问:“这棵树你打算怎么办?”
一旁的禅院睛皱眉:“你这个人真的是完全不懂得看气氛。”
“你俩一伙的”那位咒术师翻了个白眼,继续朝少女说:“我可是看你不是咒灵才勉强愿意停手的,但如果你没办法解决这个鬼玩意儿的话,我就只能解决你这个源头了。”
透茗一把拉住想要动手的五条幸,点了点头。
她仰头看向巨树,声音幽幽道:“咒灵与咒术师,两方原本应该是相互平衡的存在,但有人以人为制造咒灵的手段打破了这种平衡。”
在被咒力吞噬,意识与咒灵共通的那一刻,她看到了。
说着,她的视线转向一旁的黑袍僧人。
夏油空笠笑了笑,道:“略有感觉,我觉得你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人选。”
透茗接下他的话:“恢复平衡,顺便,压制咒灵一方的实力,对吗?”
夏油空笠脸色不变,不置可否。
“哈?”那位特级咒术师露出鄙视的神色:“靠这么一个小女孩?你可真是个垃圾。”
他接着嫌弃道:“啧,咒术界上层那群渣滓也都是废物,这么久一点异常都没察觉。”
另一个女性咒术师嫌弃的斜他一眼,嘲讽:“你就察觉到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众人的目光共同移向白发的少女。
透茗走向巨树,将手放了上去,道:“我会净化它,等到恢复平衡的那时,将它作为咒灵彻底封印。”
“你要怎么净化?”
这个充满质疑气息的问题刚刚被问出,所有人紧接着为眼前的一幕睁大了眼睛。
白发的少女闭上眼,身后亮起四道晶莹的流光,仿若四条闪耀着光芒的飘带,化作两对有着金色神秘花纹的透明翅膀。
紧接着,巨树之上垂下数条细藤将少女包裹,一条条漆黑的线如裂痕一般爬上她的手臂,脸颊,那翅膀上的金纹也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五条幸睁大眼,冲上前想要阻止他,却被巴巴诺尔大张着翅膀拦住了。
五条幸怒吼:“你拦我做什么!?”
巴巴诺尔的眼中是沉重的认真之色,它道:“这是她的选择。”
漆黑的巨树从树梢开始,逐渐褪去不详的黑色,一点点变成了白色。
直到整棵巨树变为纯白,透茗抬起手,它摇曳起枝叶,在一片沙沙作响中碎成了无数的光点飞散。
一部分融化在阳光中,一部分飞向少女伸出的手心,凝聚成一棵小小的,白色的小树。
巨树消失后,露出其中包裹着的一具小小的身体。
蜷缩着,好像睡着一般。
五条幸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看向透茗,紧紧攥起拳头。
透茗缓缓走向麦子,抱起了她。
那时候,一直没等到巴巴诺尔补全最后一个印记的她想要自己用伸入地底的魔力丝去补全,但没能来得及。
她应该再等一等的,巴巴诺尔后来还是补全了最后的印记。
但那时候的她等不及了,恨意与愤怒冲破理智,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在那时向羂索复仇的方法就是彻底放任自己被侵蚀。
用羂索想要得到的力量彻底杀死他。
并且为了彻底粉碎羂索的妄想,她不会如他所愿成为咒灵的,在掌控咒力的一瞬间,她将自己剥离开。
就像虎的诞生,在表层的咒灵外壳中,剥离保护住自己的本源。
她做到了,于是现在她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透茗看向一旁神色同样变得难看的夏油空笠,问:“你一开始就觉得我一定会堕落为咒灵吗?”
由透茗堕落成的咒灵诞生,吞噬掉多余的咒灵以恢复平衡,这是在夏油空笠预想中的结果。
但他没想到促成这一结果的会是麦子的死。
夏油空笠苍白的辩解:“我没想到这个”
透茗没再看他,抱着麦子坐上巨鹰的背后。
“我们回去吧,带麦子回家。”
巴巴诺尔载着她们,展开翅膀乘风飞了起来。
恢复本体的鹰身魔兽用魔力护住她们,几乎是顷刻之间飞回了木屋。
落地后,它语气担忧的问:“为什么不传送,你的魔力没有开始恢复吗?”
“我怕不够”透茗摇摇头,抱着麦子走向木屋后的稻田:“我答应过的。”
“可麦子还没能看到自己的稻田成熟。”
经过精心照料的麦苗已经生出了芽,长出了叶,一片郁郁葱葱的弯着头。
透茗一步步走向麦田的中心,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力毫无波澜的流入土壤,化为浓郁的生机养分。
麦苗们愉悦的颤抖着,舒展着身躯,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拔高,分化出饱满的穗种,又迅速褪去青涩,染上灿烂的金黄色泽。
微风拂过,麦浪层层叠叠,拂过少女雪白的长发,也拂过那座小小的墓碑。
透茗咬着手里滚烫的梅子饭团,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语带哭腔的抱怨:“一点也不好吃,我的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身旁,五条幸和巴巴诺尔坐在一旁,沉默的吃着饭团。
是啊,一点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