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空笠压制住自己脚下蠢蠢欲动的飞行咒灵,嫌弃的把它收了回来,落在了地上。
他神情厌恶的扫向聚集而来的,越来越多的咒灵,如此庞大的数量,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平衡”夏油空笠嘴里念着这个词,视线投向站在巨树旁的羂索,目光黑沉:“这其中又有多少是这个家伙的手笔呢?”
“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越来越多的咒灵聚集而来,其中不乏特级咒灵。
咒术师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些,咒灵的数量之庞大远远超出了他们已有的认知。
“赶紧离开这里”有人在喊,现在情况未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总归不是以他们的实力能够参与的。
于是聚集而来的咒术师们迅速四散离去,只剩下寥寥几人。
禅院睛走向五条幸,问道:“你没事啊。”
五条幸转头看向他,禅院睛一挑眉:“好吧,看来并不是没事。”
五条幸问:“这件事,禅院家也参与了吗?”
禅院睛沉默了一下,选择了实话实说:“准确的说,御三家都参与了,你们……五条家的人贪得无厌,其他两家选择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我没有义务帮你”禅院睛说:“但我也没有参与。”
五条幸冷笑:“是,你不过是选择冷眼旁观而已。”
禅院睛没有辩驳,问:“你不走吗?”
五条幸不再看他,转过头看向巨树,平静开口:“不”
巨树静静矗立着,无数根漆黑粗壮的藤蔓猛然破土而出,巨蟒一样缠绕捕杀着咒灵们。
六眼能够清晰的看到,藤蔓每捕杀一只咒灵,巨树身上的气息便更浓重凝实一些。
也更加的令人感到不祥与恐惧。
但这些藤蔓,从始至终都未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留下来的几人中,包括了咒术界仅有的几位特级咒术师,其中一人摸了摸下巴,道:“这棵树只是个壳子吧,里面的咒灵还没诞生,我们趁它还没长成赶紧先下手为强。”
另一人表示赞同:“这玩意儿生出来我可没信心能祓除。”
有人问:“可我们没办法穿过这个屏障啊。”
第一个开口的特级咒术师又道:“要什么办法,这屏障不是就要消失了吗?”
话落,无形的屏障果然消失了,五条幸伸出手,一发【苍】在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
屏障消失的同时,周围聚集而来的咒灵已经被清缴殆尽,巨树也不再散发幽香,转而在树干底部缓缓蠕动起来,露出了一个大洞。
洞中,白发少女紧闭着双眼,全身布满血管一般的导管连接着巨树。
羂索眼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他伸出手,指尖夹着一片咒力凝成的锋利刀片,缓缓伸向少女光洁的额头。
‘属于我的了!’他兴奋的喘息着,刀片抵上少女的眉心,用力朝下切去。
“小鬼!!!”一个充满急切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从空中俯冲而来的白影,利爪狠狠抓向女人的后背。
羂索的动作被打断,怒意横生,转身就要先处理这个坏他好事的破鸟。
一双手却突然从背后拉住了他。
“抓住你了”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眼,翠色的瞳中旋转着一对耀眼的金环。
羂索惊愕的睁大眼,随后被猛地拉入了树干之中,一个纯白色的虚无空间。
“领域展开·无虚千瞳”
惨白的花朵在一瞬间同时盛开,如同千万只无形的巨眼在天际睁开,俯瞰众生,无所遁形。
沙沙沙沙,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树叶颤动着,飘落下来,飘向了每一处。
每一片树叶都是透茗的眼,连接她所走过的,留下印记的每一处。
现在,这些印记终于相连,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片叶,每一缕风都是她的眼。
她说:“找到你了。”
在羂索恐惧与不甘的目光中,数不清的漆黑藤蔓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每一具躯体。
最终,透茗伸出手,漆黑的咒力狠狠,搅碎了那个恶心的长着嘴和眼睛的脑子。
她神情平静的做完了这一切,接着缓缓放下手,解开领域,走出了空间,脱离了树干。
“好慢啊”透茗看向收起翅膀站在面前的雪白巨鹰,声音很轻很轻的抱怨着:“巴巴诺尔,好慢啊。”
她闭了闭眼,翠色瞳中的金环随领域一同逐渐淡去。
“对不起”巴巴诺尔低下头,用喙轻轻触碰着少女的脸颊:“对不起”
“啊,是这样啊,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这么巧合呢?”透茗喃喃着,伸出手紧紧搂住巨鹰的脖子。
巴巴诺尔伸出翅膀包裹住她,雪白的巨翼挡住少女再也无法抑制的呜咽声。
鹰身魔兽巴巴诺尔,因为贪食犯下过错,被设下封印囚禁力量与本体,穿梭于各个异世界完成主人冠位魔法师交给它的任务,以此赎清自己的罪孽。
贪食是本能,巴巴诺尔从来不觉得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也不清楚这份所谓的罪孽有多重。
它不知道去过多少个世界,做过多少个任务,但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久到它早已放弃了,罪孽始终没有赎清。
无所谓,它也已经习惯了那具迷你猫头鹰的身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偏偏在这个世界,封印突然开始松动了,巴巴诺尔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不对劲是封印即将解开的前兆。
接着在衔着透茗交给它的印记,去补全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封印彻底解除,它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体和力量都已经恢复,它连忙赶去放下印记,可还是太晚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如此巧合。
偏偏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构成了这么一个不幸的结果。
一个明明与这些事情毫不相干的孩子,偏偏因此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