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大雪要将她淹没这才抬脚走进了屋里。
这样破落的小屋,甚至连一个院子都没有,却仍旧是她心中唯一重视的地方。
因为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屋里那两个人。
可是他们竟然背叛她。
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们,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另外一个,是她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两世,整整两世啊,为什么都要对她这么残忍呢?
她艰难的从墙角摸出来一个纸包,然后颤颤巍巍的进了屋,目不斜视的从慕祁跟柳青的身边走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感觉柳隐送了大夫出去一趟,再进来,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不过他们也毫不在意,柳青更是摆出他丞相的架子,用力一拍桌子,“在里头干什么,我们饿了!快一点知道吗?”
柳隐往灶膛里添柴火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又默默的塞了进去。
虽然铜板捡了回来,可她今日并没有出去买米,所以晚饭也只有之前晒下的一些野菜干而已。
丢进锅里随便煮一煮,就盛了出来,然后又拿出那个纸包,面不改色的洒了进去。
看到端上桌的又是野菜汤,还只有野菜汤,柳青和慕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熊熊怒火。
他们这今日操劳过度,本来就饥肠辘辘的,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还以为能填饱肚子,没曾想居然比昨日吃的还要寒碜。
慕祁忍了很久才没有把那破破烂烂缺了角的桌子掀翻,柳青心疼慕祁,舌头坏了说不了话,便随了他的心思,指着柳隐的鼻子就骂,“贱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出去倒夜香了?钱呢?
怎么只有这个?”
要是往常,柳隐肯定会忍气吞声,毕竟这是她的亲爹啊!她在这里的,亲人。
可是现在她喝了一口野菜干汤,才悠悠开口,“请大夫用了。
爹你不是知道吗?
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爹你和相公心知肚明,咱们生不起病。
既然相公生了病,那就只好饿肚子了。另外,我不知道你们在家干什么会这么耗费体力,但是还是想提醒你们,我的手伤着了,这几日干不了活,能吃的,只有这个。”
柳青听她说耗费体力,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后大怒,“所以,柳隐你这是在怪殿下吗?
怪殿下生病了?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殿下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拥有的是后宫佳丽,享用得是锦衣玉食,住的是富丽堂皇的皇宫,绝对不可能是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四处透风的民房!
真不知道养你这么一个东西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你下来,该直接掐死!”
柳隐手指微微收紧,盛了最后一碗菜汤,一饮而尽,才微微一笑,“我哪儿敢啊爹。
不过我不明白啊,我赎罪的程度还不够吗?
连爹你跟慕祁苟且偷情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还不满意?
你们,到底还想要我怎样呢?要我去死吗?”
自己的事情被拆穿,柳青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满口胡言,你这种人,真不如死了的好!”本来他就不待见她,现在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要不是看她有点用,李如意那死丫头那里不好交代,他早就把她弄死了。
柳隐笑了,“是吗?那现在可能要如你们所愿了。”然后张嘴吐出一口黑血,得意的倒了下去……
柳青神色大变,“你……你竟敢。”
“我已经喝完了汤和药,爹,你说,跟太子,是选择冻死,还是饿死啊?”柳青,慕祁啊,你们实在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至于柳隐你。
柳隐突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