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姑娘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就只能在旁边替你在心中助威了。”宫毓毫无愧色,“这不是还替姑娘准备了上好的普洱?”
这普洱,还是深得夜阑喜欢。她就勉强不去怪罪宫毓在这茶楼上看戏的事情,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话锋一转,“他们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今日若我不壮士断腕,我恐怕就没这个闲心思跟你在这喝什么普洱。”
宫毓摇晃着手里的茶杯,茶水虽然清香,可他不爱茶,也就喝不了几口,淡然道:“所以,姑娘真想壮士断腕?”
“明知故问,换你你乐意?”
夜阑轻嗤一声,喝了一口茶,往宫毓那看了一眼,“我是个小心眼的,想要我的铺子那我给他们,就怕他们没这个本事接。”
她言语里的自信,让宫毓不禁一笑,学着夜阑品茶的样子抿了一口,声音清清淡淡的,“那接下来就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上次你让我帮你找个管理商铺的人,我找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一见?”
“这么迅速?”夜阑惊喜地看向宫毓,“没想到宁王爷看起来懒散,但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你这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
夜阑恭维道:“自然是夸,宁王爷可别误会我。”
听着这违心的话,宫毓哼了哼,才说道:“得了,今日人就会去到你府上,想怎么用,都随你。”
“宁王爷大气,夜阑在这里先谢过了。”
夜阑假模假样地作揖,宫毓实在看不过去,别过脸道:“上次你指使我帮你找人的时候,可不见你态度那么好。”
上次……
夜阑同他说要做一大笔生意,便是语气不容置疑地要宫毓先给她找个人才分摊一下压力。
当时她言之凿凿:“宁王爷,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点小忙你总要帮的吧?”
她倒是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理直气壮得令宫毓无奈,能敢这么要求他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宫毓现在为她把人找来了,她倒是肯给点好脸色看了,真是太现实。
“宁王爷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我的钱财守住了,你的对手大出血,对你可大有裨益,这怎么看也不是亏钱的买卖。”
宫毓把夜阑那含着笑的眉眼看在眼里,唇角始终是微微上翘着,“可我现在觉得,好像是上了条贼船。”
“现在宁王爷想后悔,应该是来不及了。”夜阑惋惜了一句。
宫毓没再说话,反而跟着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摇头,好像夜阑这句话多么有趣一般。
他本来就长得美,有一双和景国皇族不一样的凤眸,笑起来的时候有好似含情旖旎,只是夜阑却不敢多看他的眼睛,稍快就别开了目光。
屋内的青叶和云竹都被他的脸吸引住,一时都看愣了。
她镇定道:“宁王爷,倘若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大姑娘现在就要走了么。”宫毓的话有点不舍,“可这普洱还剩了一大壶,岂不是浪费了?早知道,我就不拿这普洱来安慰大姑娘的心了。”
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夜阑走上前一把将茶壶里的茶水倒了好几杯。
然后,就当着宫毓的面,她一杯一杯把茶都喝进了肚,感觉胃里都是茶水的酸涩,她瞥了宫毓一眼,“呐,现在喝完了,没浪费。”
宫毓惊愕了一瞬,随即失笑道:“姑娘这么爱喝普洱,也别急着牛饮,我那还有,分一点给你也无妨。”
“不必!”
夜阑丢下这两个字,瞥了一眼旁边还愣住的两丫头,“别看了,回家!”
青叶和云竹这才回神,就瞧见自家姑娘眉心一抹恼怒,本来想说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赶紧跟着夜阑离开。
夜阑都不跟宫毓告别,雅间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过了一会,宫毓托着下巴看向楼下匆匆进马车的身影,他实在觉得有趣,可倏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奇怪,手下意识想去拿一杯酒水。
碰到有些温热的茶杯,他才顿时一愣。
哦,这茶水都让夜阑一个人喝了,一滴都没给宫毓留下。
“明明说不要牛饮,自己倒是一次性全干了。”
……
马车内,夜阑觉得车内热得很,叫青叶把车帘拉开透风。
青叶看着她,担心地道:“姑娘,该不是这几日你操劳过度,所以风寒发烧了吧?现在也先别回去,去医馆找大夫看看吧。”
“不必。”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就只是感觉热,刚刚一气之下喝进去的茶有点烧心,现在苦味返上来让她有点后悔。
青叶叹了口气,“姑娘,就算你再喜欢喝普洱,也没必要一次性喝那么多吧。”
是啊,没事她喝那么多做什么。
就只是宫毓突然笑话她,她一时就恼了。
回到夜家,夜枫听说了闹事的情况,一早就守在府门前,等夜阑一下马车就迎上来关切地看了看夜阑可有受伤。
云竹这会想到夜阑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忍不住埋怨道:“世子,你可要好好说说姑娘。今日那些百姓个个都拿着棍子,姑娘躲也不躲,还要他们朝着自己头砸,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什么?姐姐,你怎么能这么鲁莽?”夜枫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满不赞同地看着夜阑。
夜阑只能解释,说那些百姓就是吃软怕硬,她是笃定了他们不敢动手,才会这么做的。
只可惜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夜枫他们满意,她还是被数落了一顿。
好不容易应付完他们,没多久宫毓挑选的人就已经找上了门。
是一位女子,年纪约莫四十,长相不算出挑,但是眉眼和善,十分令人舒服。
这看起来是个很完美的人选。
但夜阑觉得,问题大了。
她坐在芳华园的小亭子里,盯着欠身对她行礼的女子,吸了一口气,迟疑片刻道:“我真是没想到,宁王爷这一挑,竟然把芳国公主的贴身宫女送来了。”
她觉得宫毓肯定是在报复她前面对他怄气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