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毓回了卿阳阁,随手把笔放在桌上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好像根本没发现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柳寻欢。
柳寻欢盯着墨汁都还没干的笔,阴阳怪气地道:“哟,怎么还拿了支笔回来,该不会是跑到哪去卖弄自己的文采吧?”
宫毓只顾喝酒,对柳寻欢的话充耳不闻。
柳寻欢见宫毓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先着急起来,旁敲侧击地道:“刚刚沈宴在找夜大姑娘,我还想跟你说来着,结果你不见人影后,夜大姑娘也不见了。”
听到柳寻欢的话,宫毓放下酒杯,不甚在意地道:“她被我带走了。”
没想到宫毓直接就承认了,柳寻欢倒吸一口冷气,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我真是以前没发现,你居然喜欢有夫之妇!”
宫毓皱眉,“谁说我喜欢她了?”
“你把我撇下,专门去找她,还准她靠你那么近。”柳寻欢指着桌上的笔,“结果回来还带了一支笔,你这不是和她去放花灯了吗?”
柳寻欢痛苦地质问,活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见到自己的夫君与别人偷情。
然而宫毓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误会了,笔是我自己用的。”
“你还有闲心思放花灯?”柳寻欢脸上大写的不相信。
“怎么没有,我才给你祈愿你与嘉敏郡主的婚事。”
“宫毓?!”
柳寻欢被宫毓气得够呛,直接坐在一旁生起闷气,酒水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宫毓靠坐在窗台边,看着含羞藏云的弯月,与夜阑在河边的一遭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她竟然问他:“您与他们是一样的人吗?”
难道她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们只想争权夺位,但他可是想颠覆这一切,越乱越好,把这京城全都毁了他才觉得开心。
……
夜阑一行人回到夜家,夜薇柔跟沈宴就正好从另外一头过来。
两方在府门相遇。
沈宴立刻撇下身边的夜薇柔,大步来到夜阑的面前,此时经过一晚上寻找夜阑的事,沈宴再好的脾气都有了崩裂。
“你刚刚去哪了?”质问的口吻。
夜阑轻笑一声,往身后脸色难看的夜薇柔那看了一眼,“我还能去哪,倒是沈世子怎么和我四妹妹在一起?”
沈宴脸一僵解释道:“你别误会,是刚好碰上四姑娘在桥上等你。结果你一直没出现,所以我才陪着她在街上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去哪了,我都担心你出什么事,打算送四姑娘回来,就去报官了。”
“哦,接到枫儿后就忘了这一茬。”夜阑冲夜薇柔一笑,“难得四妹妹约我出来,却叫四妹妹这一路上一直寻我,是我对不住你。不过幸好沈世子一直陪在你身边,起码这灯会也不算白来。”
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夜薇柔脸色讪讪,轻声道:“这一路上也没怎么赏灯,我一直担心大姐姐你,现在看大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
夜阑转头看向沈宴,“这一路上劳烦沈世子照顾我四妹妹了,现在天色不晚了,沈世子请回吧。”
听到夜阑这明显的逐客令,回想起当时看到的背影,沈宴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我前面似乎遇见了一个与背影很像的人,身边好像还有别的人,就在卿阳阁附近。阿阑,你有去过那吗?”
青叶闻言,顿时心中一惊,刚刚她和姑娘分开的地点不就是在卿阳阁附近吗?
可夜阑却没什么反应,笑着道:“这一路上去的地方太多,我也不太记得到过哪,若是沈世子真看见了,那兴许就是我跟枫儿吧。”
夜枫看向沈宴,“沈世子这么问,难不成觉得我姐姐身边还能有别人?”
有夜枫帮腔,沈宴也无话可说。
“那也许是我看错了。好了,我也不方便继续叨扰你们,阿阑,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
沈宴离开前最后深深地看了夜阑一眼。
夜阑面无表情,根本露不出一丝破绽。
倒是夜薇柔看着他与夜阑的互动,心里又酸又苦的,这一路上她好不容易跟沈宴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可结果沈宴一门心思只想着夜阑,把她完全晾在了一边。
要是她是嫡女,现在沈宴是不是就满心满念是自己了?
走在去芳华园的路上,青叶还想着沈宴的话,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当时卿阳阁那,您是遇见谁了吗?”
夜阑垂了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半天才给了一个答案:“嗯……遇到了一只狐狸。”
“狐……狸?”青叶云里雾里地看着夜阑。
不、不是在说人吗,怎么就牵扯上动物身上去了。
然而还没等她细问,夜阑早已远去。
今夜看来注定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回到沈家,沈宴已然忍无可忍,将风崖喊来。
“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去讨夜阑欢心,结果她一晚上把我当猴耍!跟宁王还不清不楚的,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
沈宴咬牙切齿,今日花灯会的事情堪称耻辱,夜阑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宫毓结伴离开,这两个人关系绝对匪浅。
风崖看到沈宴气成这样,身子一抖,暗骂夜阑不识相。
“世子您先别生气,这事情也许还没那么糟糕。夜阑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定性没那么足,所以才让宁王钻了空子。但是您与她有婚约,她跟宁王根本不可能。”
“但也只是有婚约。倘若宁王真对夜阑有意,非要横刀夺爱,你觉得凭陛下对他的宠爱,我宁阳公府敢说一个不字吗?”
沈宴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想到以往宫毓做过的那些事情,以及陛下对宫毓的纵容,到时候真下一道圣旨强行给宫毓和夜阑赐婚也不是不可能。
他和夜阑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拖了。
想到这里,沈宴看向风崖,询问道:“苏家的人现在到哪了。”
“过一两日,应该就要抵京。”
来得还是挺快,沈宴松了一口气。
这场婚事他势在必得,就算是宫毓,也阻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