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抚了抚剧烈跳动的胸口,后怕道:“算奴婢求您了,以后您做事前先知会奴婢一声好吗?不然您要是出了事,长公主饶不了奴婢!”
“行了我知道了。”红衣姑娘摆了摆手。
这时,婢女才看到红衣姑娘手里的书,奇怪道:“郡主,您手里怎么突然多了一本书?”
“擂台的彩头。”
红衣姑娘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孤本,冷不丁问道:“说起来,这京城里的世家,会武功的姑娘应该只有夜家的嫡长女吧?”
“应该是只有她了。”
“我记得她的弟弟是世子对吧?”
“好像是……咦,郡主您怎么突然问起夜家的事情了?”
红衣姑娘弯了弯嘴唇,想起刚刚落跑的人,轻声道:“不会错了,肯定就是他……”
她声音很小,婢女没听清,“郡主,您说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在想娘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婢女狐疑地看了红衣姑娘一眼,“估计四五日后就会抵达京城。”
“那行,等娘到了,我要去夜家拜访。”红衣姑娘挑起细眉,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
婢女差点惊掉下巴。
……
不知道是怎么了,后方本来聚集的人群突然散开,路边的行人也逐渐变多,乌泱泱一片的脑袋遮挡了灯火,而宫毓挡在人流前,面对夜阑的提问,笑意已经彻底收了起来。
他声音异常的轻柔,便好像是与情人的低语,“姑娘这是在试探我吗?”
可越如此,越觉得他像是捏着一把刀,架在夜阑的脖颈上。
夜阑提着手里的花灯,却毫无惧色道:“随口问问,王爷反应别这么激动。”
宫毓站在那,好似有点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长得很美,只不过此时却像是传说中盘踞在山野的妖兽,第一次遇到敢闯入山涧和它面对面的人,似乎在思索究竟是杀了还是为了有趣再留她一阵。
夜阑并不害怕宫毓的目光,反而是晃了晃手里的花灯,“看来王爷应该是不想去替我借笔了,那我自己去了。”
她准备绕开宫毓,挤进渐多的人群里。
宫毓突然拦在她的眼前,往她手上的狐狸花灯看了一眼,突然展露笑意,“毕竟是给我题字,你在这等着。”
夜阑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宫毓早就消失在原地,她有点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他果然发现这狐狸花灯像他了。
难怪刚刚他一直看着花灯,争锋相对的气氛一扫而空,夜阑现在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早知道她还不如扔了这花灯。
不待一会,宫毓便拿了一支沾着墨的笔过来递给她,“写吧。”
夜阑还因为花灯的事情有点尴尬,沉默地把笔接过来在花灯上写下她的期愿。
宫毓瞥了一眼,她写得内容倒是不重要,但笔下那苍劲有力的字才是真的吸引人,因为鲜少会有女子喜欢这样的字体。
发现宫毓盯着手里的花灯,夜阑抬头看他。
宫毓默默收回目光。
夜阑题完字,把笔交回给宫毓,“多谢王爷替我借笔,这笔就劳烦您送回去了。”
笔杆温热,宫毓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指尖都多了几分暖意,他往夜阑那看了一眼,将笔杆收回淡然道:“你先放你的花灯吧,笔等会我会送回去。”
夜阑盯着手里的花灯,沉默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夜枫要和自己放花灯的事情。
只是……她现在这个位置,夜枫未必能找到。
“怎么不放,你可是都给我题了字。”宫毓看着她。
夜阑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放,她放还不行吗?
河边长满了青绿的苔藓,夜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体,将手里的花灯放入水中,它一入水便脱离了夜阑的掌控,顺着河流的方向加入了花灯群中。
不过这小狐狸横冲直撞的,撞飞了不少的花灯,直接就成了这些花灯中最瞩目的那一个,倒还真像正主。
夜阑轻笑了一声才站起来,望向宫毓:“花灯我已经放完了,这看着天色也不晚了,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宫毓看向这人来人往的街头,迟疑了片刻,还不等他说话,前方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好便是夜枫和青叶。
见到他们,夜阑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还跟宫毓站在一起呢,这要是被夜枫和青叶发现,孤男寡女河边放花灯,她可是有嘴说不清。
她连忙扭头想叫宫毓离开,可看向身边时,却早已不见那一道暗红色的身影。
“走得倒是挺快。”
夜阑庆幸宫毓非常识相。
而夜枫这时也发现了她,惊喜不已地跑过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原地方等了许久没等到你们,便只好自己来寻你们。”夜阑面不改色地撒谎,“枫儿,你这是从哪回来,怎么一身的汗?”
青叶没好气地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找到世子的时候,他居然在擂台上跟个姑娘比试呢。”
“姑娘?”夜阑奇怪地看向夜枫。
夜枫立刻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姐姐,你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姑娘,居然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
夜阑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道:“是吗……那看来她武功很好。”
夜枫还想要说擂台上的事情,青叶已经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姑娘,我们回去吧。”
夜阑点头,夜枫却突然一拍脑袋,“啊!我还没放花灯呢,等等,我花灯去哪了?”
他急忙想去找,可是到处都是人哪里能找到他挑中的花灯?
而且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街边的花灯都卖完了,想去重新买一盏都没机会。
夜枫哭丧着脸,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夜阑,“姐姐,你买了花灯吗?”
“我的花灯在路上被挤掉了。”夜阑道,“也不着急这一时放花灯,以后多得是机会,我们先回去吧。”
看来注定今日放不了花灯,夜枫很沮丧,可也只能作罢。
夜阑心里有点罪恶感,早知道她便不应该提前放花灯。
现在想起来,她和宫毓,一男一女在河边放花灯,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