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按照布局来说左为上，也就是李福国的位置是办公室老大的位置。但因为这货不上楼，所以沙发区都放在关志远这一侧，这一侧也最方便了。
没一会儿，后勤处小李和两名司机搬着桌椅进来，后面还有两位大姐抬着玻璃板。
小李：“老关，她桌椅放哪？”
关志远无语：“她坐李主任的位置了，你得问，李主任的桌椅放哪。”
五个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张芸。
我去，这么猛吗？
关系硬啊，县长亲闺女都不在了，你要上天啊！
“这个……”几人也麻爪了。
你要说把李福国的桌椅搬走换个地方吧，李福国非得记恨上不可。难道新搬来的桌椅给李福国？
前几天被关志远挑走三张桌子，这搬来的桌子更破旧一点，而且是在棚子里放了多少个月，全是尘土。
“要不放这儿吧，这儿有地儿。”张芸指了指自己背后房间中间的位置，“咱们屋子挺大，不碍事的。”
前面是档案柜，和脸盆架子，这样放下来等于李福国直接面向门，和张芸坐的位置两张桌子间有一个一米多的夹角，显得张芸的位置更严谨了，更像是领导的位置了。
几个人看一眼关志远，关志远一脸爱莫能助的无奈。
几个人也是无奈了，放下走人。
刚刚下楼看到李福国过来，一个个脸色古怪。
李福国一进办公室，脸上洋溢起热情的笑容：“这是新来的同事吧？坐坐。”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愕然的看一眼关志远，我让她坐，她怎么坐我座位上了？
我坐哪？
张芸：“主任，小关说你很少来办公室，我想着我就坐这儿了，您放心，那张桌子我马上擦一擦，有擦布吗咱们？”
关志远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李福国：“啊，你窗台上就有擦布，知道水房在哪吧？楼道左拐。”
看到张芸去拿擦布，向着关志远打个眼色：“走，先抽根烟去，别熏着新同事。”
两人到了东边阳台，关志远连忙递根烟撇清自己：“您可别瞎想。她被楼下周大姐带上来，我说领导平常不露面，现在终于不用总是自己一个人了，我是欢迎新同事的意思。”
李福国：“别废话，你我还是知道的，不会想别的，你告诉我这位哪来的菩萨？”
关志远：“听说是县团委的爱人。”
李福国：“县团委是什么鬼？她公公是室委书记，还是她老爹是市长？你告诉我，我吓不死。”
关志远：“这真不知道，我知道也是有些缘故。”
说着将前天的经过一说，也说了孙志杰说的话。
李福国当时是气的差点真的去预约心脏支架。咬着牙说道：“这是菩萨啊，得供着。不过我得先送她去西方极乐世界，不然怎么当菩萨啊。”
拿钱办事和真正有关系不一样，比如这栋办公楼里许多人，比如关志远。三叔关山岳没准哪天就给局里认识的人聊两句我们家志远没给你添麻烦吧？这么着话题也有了。
拿钱办事属于我把你搞进来了，也搞到办公室了，钱我拿了事儿给办了，剩下和我没关系了。
再说，即使有关系，即使是赵广生的关系，李福国也得翻脸，这是在打他的脸啊。
都快退休了，你让我以后被人笑话，那能干吗？
而且这件事搁哪他都有理。
两人回办公室，桌椅也擦干净了，张芸笑容满面的说：“主任，我把您桌子擦干净了。”
李福国一脸赞许不住点头赞叹：“小张是吧，就是勤快。咱们办公室就缺你这么勤快的人。”
张芸得到夸奖立即喜笑颜开：“应该的，主任您有什么工作尽管安排我。”
李福国笑容满面：“工作热情不错，不过咱们至少得先熟悉一下工作内容是吧，不然你怎么做工作呢？”
张芸：“主任您说的对，我正想着如何熟悉呢。”
“这个好办啊。”李福国看一眼关志远，“你们俩都是科员，以前小关怎么熟悉的，你也按照这个程序来？”
张芸：“主任您放心。”
李福国赞许的点下头：“不过你毕竟是女的，还穿着高跟鞋，下午吧下午吧。”
张芸：“没事的主任，我随时能熟悉工作内容。”
李福国挑起大拇指：“真是好同志，对了小关，你熟悉情况的时候是俩月还是仨月扎在库房里的？”
关志远：“没有您说那么长时间，就是一个半月吧，偶尔库房的人忙，还要去车间和工人了解情况。”
李福国：“行，走吧，咱们先去库房。小张这个同志是真不错。”
张芸目瞪口呆的看着关志远，关志远给她一个确定的眼神，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区别嘛，是我起草方案发现问题，为了整理数据，主动提请库房大盘点。
张芸有些不情不愿的跟着出去，楼道里还响起李福国的声音：“库房呢，成品库是重中之重……”
关志远一下子捂住脸。
李福国，你他妈狠！
一箱成品几十斤，你这是要让她搬一个半月成品啊！
“听说你们办公室来新人啦？”刘大姐嗑着瓜子进来，“坐那儿？人呢？”
关志远捂着脸：“大姐，您别惦记了，我估摸着您一个半月是见不着她了。”
“咋了咋了？”刘大姐立即两眼放光，这里有八卦啊！
如果说五一八厂有热搜，生猛新人张芸绝对排第二，排第一的是厂综合办两台空调、财务科两台空调，销售科四台空调，技术科整整两层楼二十台空调，绝对是最大的新闻。
二十八台空调，其中还有几台大家伙，一百万的支出！
生产一线的大骂后勤的整天屁事不干就知道享受，后勤没有装空调的抱怨厂子厚此薄彼。
而这种议论声在下午一上班，财务科销售科开了空调后更是甚嚣尘上。
张芸同志还是露面了，下午一上班穿着平底鞋扶着楼梯上的楼，坐在椅子上看看白嫩的手掌眼圈都红了。
两只手掌五个大水泡。
倔强的将哭意压下去，语气尽量平和的问：“小关，你以前下库房一个半月？”
关志远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报纸：“整个办公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