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行刺我儿子!”老王妃一看到床上人便破口骂着。
“我隽儿看你可怜,收留你,却不想引狼入室,险些害了我儿子性命,你这个没心肝的蛇蝎女人,上天有眼,没让你得手,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了!”
淮玉听了,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引狼入室?你们也知道这种感觉了,裴宗尧潜入我尚书府多年,把我整个家族害得抄家流放,跟你们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混账东西!”老王妃啐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还敢独身行刺,你早该想到这是一条死路。”
周淮玉根本什么都不怕了,她敢来这一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漠然无视的样子让老王妃更加怒火攻心,“隽儿也是心善,竟还让你住在这儿,还给你请郎中,我呸!”
“母亲,您怎么来了?”裴宗隽的说着从外面走进来。
老王妃看到小儿子,心里又气又怨,“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救了条毒蛇回来,险些害了你哥哥性命!”
“是,是儿子的不是。”裴宗隽愧疚道。
王妃不解气,“听说是你把她从柴房带出来安置在此的,你居然还护着她,你究竟怎么想的!”
母子俩正说着话,听下人禀报说裴宗尧来了。
老王妃正要跟儿子商议如何处置此事,于是与小儿子一同去了书房。
门外相随而来的薛晚凝却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见婆母走了,缓步进入房间,立在榻前看着床上憔悴的人。
许久,才柔柔的说了句,“夫君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你,想来是不会要你命的,你不用太担心。”
淮玉看了说话人一眼,又收回眼神合上,不做任何回应。
“那位唐姑娘......”薛晚凝欲言又止。
“她走了对你是好事,你最好不要把人找回来。”周淮玉直言道。
薛晚凝被说的脸色涨红,眼眸闪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结结巴巴的人说不出话来,思量再三后,终于还是开口道:“你认识那位唐姑娘的是吗?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淮玉这才睁开眼睛,重新审视着床前人。
对上这眼神,薛晚凝脸更红了,她不敢说,自己对那个女人有太多的好奇。
从前,只听说丈夫外头养了个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心里早无数次幻想对方到底是何样。
可大家闺秀的矜持和羞怯让她始终不好去看一眼,原以为那个勾走丈夫心的女子真如婆母所言是个空有美貌的,而经过昨晚之事后才得知,原来那个女子是齐国人,是丈夫在齐国时便心仪的女人。
自她嫁过来,丈夫对她始终淡淡的,夫妻感情不过尔尔,尤其在婆母反对那女子入府时,丈夫冷落了她一个月,心思敏感的她怎会猜不到其中缘由。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引得丈夫如此。
纵然有一千个疑惑一万个好奇,可无人跟她说这些,她也无从打听。
周淮玉定定的看着面前女子,洞察的目光似能把对方看穿。
架不住这目光审视,薛晚凝袖中双手紧张揉搓着。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没有坏心思,不过是一个心系丈夫,被丈夫冷落的深闺女子而已。
还不待淮玉开口说话,便听到裴宗尧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薛晚凝怯生生的立着,不知所措,几乎是落荒似的告退离开。
裴宗尧走到床前,看着憔悴不堪的人,沉默片刻后道:“尚书府的事情,我不想多做解释,连累你一个无辜女子失家,我也只能说抱歉。”
“你入府行刺本是死罪,看在过去的兄妹情分上,我既往不咎,等你伤好后我会放你回齐国,但愿你从此莫再做傻事。”
裴宗尧恨的从来不是周淮玉刺杀他,虽然这不是自己亲妹妹,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年的兄妹相处总是有感情的。
尤其淮玉又是个善良开朗的好姑娘,他曾是她最敬重依赖的兄长,如今却狠狠伤害了她。
作为敌国世子,奉君命潜伏他国,君王之命他必须执行,无所谓对错,但抛去这些,只论私情,因自己原因连累了无辜人,心底总是过意不去。
“我对唐绾玥心意,你最清楚不过,却还放走了她。”
淮玉苦笑,“你把她强留在身边,她能高兴吗?”
“她在齐国有母亲有孩子,你却把她扣留在此,让她跟家人骨肉分离,你可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在意她,可事实上只顾自己掠夺,根本没有想过她的处境,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你这般行事,怎么可能换来对方感情,她不恨你才怪!”
淮玉说的这些,裴宗尧不是没想过,若不是无可奈何,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
最初想的是能让唐绾玥心甘情愿跟他回母国,至于她的亲人,大不了将来一起接来便是。
可对方始终不肯接受他,走到绝路的人只能出此下策,先将人留在身边,待两人感情稳定或有了一儿半女之后,再安排她们亲人见面。
……
门外的裴宗隽听着房里人谈话,心绪翻飞。
初见唐绾玥时,对方给他留的印象就是个空有美貌的女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深沉睿智的大哥怎么可能肤浅到喜欢一个这样的女子,难不成就因为那张脸?
果然呀,他猜测的没错,那女子不是看上去那般浅显。
齐国摄政王的女人,兄长钟情多年的人!
现在回想,那日母亲前去别院,那女人表现出来的轻浮无礼,想来是故意的,故意惹的母亲生厌,她更希望的是利用母亲的厌恶把她拒之门外。
还有周淮玉,这个触动他心弦的女子。
难怪她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高贵气质,尚书千金啊!
更意外的是,她居然有如此胆量,千里迢迢来此,豁出一切为家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