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心里一惊,紧接着就是一喜,“皇——”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皇帝身边的德公公瞪了一眼,黄裳当即识趣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但脸上还是难掩喜悦,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心想,刚刚可是机智的给到提醒了,咳,余侍女你可一定要听到并做好准备啊!
争取好好表现,和好如初!
余侍女……她还真没听见。
余心瑶兀自坐在小院儿里的秋千上,脑袋微微搁在粗壮的麻绳上,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不远处。
大大眼儿微垂,眼底似乎映着夏日美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又似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只烟绿色的裙摆下,一只秀足时不时探出,轻点一下地面施以一个轻巧的力道,就这般漫无目的重复着荡秋千的动作。
发间一条与裙子同色流苏随意垂下,流苏尾部有漆成了鹅黄色的铃铛点缀着,随着悠悠晃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响。
“叮铃铃,叮铃铃——”
许久不见,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许,在阳光下泛着绸缎一般的光泽。
让人不禁想去触碰,看是否如想象中一般丝滑。
司权静静垂眸凝视她,目光中带着压抑不住的贪婪与渴望。
余心瑶正兀自发着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动力,带着她往前推去。
推了一会儿,余心瑶出声阻止,“黄裳,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好。”
话落,身后之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推着。
余心瑶蹙了蹙秀眉,“黄裳,我说不必了。”
甜软的声线带上了一些严肃的意味,隐隐的低气压让人能感受到她此刻有些不高兴了。
但——秋千依旧被推着。
余心瑶这会是真的恼了,“黄裳,你怎么回事啊?我说不用就是不……”
未说完的话语卡住,世界在一瞬间静寂,余心瑶什么都听不见了。
澄澈的眸底清晰倒映出司权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怔住。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言语。
她在看着他,他亦是。
司权鸦黑的睫羽微垂,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将她惊住的小模样尽收眼底。
微风拂过,铃铛晃动叮铃作响。
她发间纤细的发丝随着吹拂而过的风,轻抚着她的眉眼、琼鼻,以及、粉润诱人的唇瓣。
司权脑海里蓦地回想起那一天,同样是这般,微风带起她的发,她将调皮乱飞的发固定在耳后。
微低的侧脸显得眉眼那般干净、羞涩而温柔。
司权无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将她吹乱的发丝学着她的动作别在耳后,余心瑶却突然跳下了秋千。
他伸出的手落了空。
司权垂眸看着落空的、仍停顿在半空的手,心里划过一抹自嘲。
下一秒——
一个小身影却突兀地扑进了他怀里。
力道很大,像头小蛮牛似的,毫无防备的司权被撞得后退一步。
然后后腿一错,气沉丹田,牢牢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她。
一瞬间,仿佛拥抱了满园好风光。
怀里是她娇软的身躯,那搂紧他腰身的纤细手臂,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一下子顺着脊椎骨直窜后脑勺。
瞬间席卷全身的酥麻感刺激的他浑身都轻颤了一下。
自进来后就冷静克制的脸瞬间土崩瓦解,司权目光贪婪地舔舐过她身上每一寸。
自登基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煎熬的滋味,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他本想用一段时间试图忘掉她。
强扭的瓜既然涩口,那他便不要也罢。
却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的多得多。
仅仅只是看不到她,心脏就仿佛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似乎飓风都能从中呼啸而过。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去找她,想知道她这会在干什么,吃了吗?她那么怕苦的人,一个人有好好喝药吗?
她的一切如蛛丝般紧紧将他缠绕、包裹,他困在其中,挣脱不得。
时间久了,还会像个自投罗网的猎物,在每个黑夜趁她睡熟时翻进她屋内,又在黎明时分她醒来前离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困在其中的,却仿佛只有他一个。
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锋利地像是利剑刺破黑暗一般,带着让人心惊的疯狂。
强扭的瓜就算涩口又如何,只要摘下来,就独属于他。
而瓜愿不愿意被他摘下,这根本不重要。
在广袤的大凉领土之内,绝对的皇权之下。
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她插翅也难逃。
一切扭曲阴暗的心思,都在她主动投入他怀里、像燕雀归巢一般地眷念中,烟消云散。
或许这一切,并非是他一厢情愿?司权有些不确信的想。
余心瑶看着突然出现的他,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真的是梦,那这梦境可太美了,美的她都不愿醒来。
他不仅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在乞巧这一天。
是否说明,他心里还记得对她的承诺?
也是否说明,如今已是柳暗花明?
但余心瑶还是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太过日思夜想导致产生了幻觉。
于是,她从秋千上起身,心里怀着几分忐忑,主动拥抱这一场幻境。
本已经做好镜花水月一场空的准备,没想到却被人牢牢接住。
余心瑶终于敢肯定,这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激动地她不由得又将他抱紧了几分。
真是太好了。
从来没觉得他的存在如此重要。
余心瑶将脑袋深深埋进他怀里,只觉得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是那般好闻,他的胸膛又是那般的宽广,他劲瘦有力的腰又是那般好抱。
惊喜、感慨与激动交织,余心瑶的心情仿佛飞上了云端,整颗心都在欢呼、雀跃,心脏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胸膛。
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小脸儿因为喜气而变得粉扑扑的,没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将细碎的刘海弄得凌乱了也不在乎。
“那天,为什么吐?”
静静抱了一会儿后,头上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