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余心瑶心里哭唧唧，端的是欲哭无泪。
司权斜飞的长眉一挑，“怎么？”
看到他这副戏谑的模样，余心瑶有些拿不定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有些过热的CPU一下子降了温。
余心瑶收拾好情绪，深吸一口气，坦然道：“陛下，我不识字，这折子您还是让德公公念吧！”
不会就是不会，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要是不会装会，后面反而才会有一堆麻烦等着。
虽然因为自己在这个时代变成了文盲有些尴尬与羞恼，但仔细想想，这是个大多数人都读不起书的时代。
能读得起书的，都是有一定家底的，更多的人一辈子被困在土地上，大字不识一个，还有去做工因为不识字被骗签了奴契的更是比比皆是。
她要是识字，还会被卖进来吗？所以没什么好羞耻的，这样也更符合这具身体的人设。
倒是司权听到她这么坦然说自己不识字的话，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面色有些微红，但一双眸子却是极亮，透着一抹坚定的光。
司权看到这样的她，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心脏还有些微微的疼。
“那你以后便每天跟着寡人识字吧，不会的……寡人教你。”司权略微不自在的侧过了脸。
这回轮到余心瑶惊讶了。
他这是……要亲自教她识字？
虽然一把年纪了还要像个孩子一样学识字有些抹不太开面子，但往好的一方面想。
知识学会了就是自己的，会认字之后，以后可以看路认地图，与人交往也不用担心被坑。
再不济，他亲自教也能产生接触，有接触就能产生火花。
其实她现在依然很犹豫，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对不对。
但人总是自私且利己的，一份感情会包含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她甚至都不确定一个帝王的在意能有几分真。
可让她故意做点什么的话，她也不太会啊。
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且，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哪怕死在外面死在路上也无悔，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所需要做的前置工作就很多了。
怎么也得把安全工作保障一下，身份问题也得解决，不然就是个全大凉通缉的黑户。
还有钱，这个是最重要的，没钱寸步难行，归根结底，还是要先搞钱。
一下子想得有点多了，把递过来的梯子抓住才是正经。
于是余心瑶很爽快，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惊喜的笑容，“谢陛下隆恩！”
司权就这么看着她一张白嫩的小脸从最开始的惊讶、发呆再到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惊喜的样子，不知为何也被这份惊喜所感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想识字就跟他说嘛，她不说他怎么知道她的需求，还得他来猜，这回也是碰巧了。
怎么就这么个别扭的性子呢？要什么就大大方方跟他提啊？
真愁人。
心里这般想着，嘴角却溢出一抹略带宠溺纵容的笑，司权轻咳一声。
“那就德公公来念折子吧，你负责拿朱笔画圈或叉。”
这个要求够简单了吧？
两人都无异议。
德公公接到示意后，便取过堆在最顶上那份折子看了起来。
余心瑶端坐着听德公公念折子，司权就靠在软榻上，三人凑在书房里，居然还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余心瑶看司权看的有点眼红，她也好想躺着啊。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打算等折子递过来再动笔。
听着听着余心瑶也听出门道了。
好些废话折子，什么请安的，论述功绩的，赞美圣上的，长篇大论的，听着只觉得冗长与毫无作用。
这些折子就不能单独拎出来吗？将要紧事处理了再来看这些无关痛痒的也行。
效率属实是有点低啊。
还有这长篇大论的，通篇其实就一个核心意思，完全没必要说这么多这么累赘，不仅写的人累，看折子的人也累。
不愧是官场，真是搞不懂。
算了，她这等小女子，安静听着等吩咐就行，让画圈就画圈，让画叉就画叉。
只是，下一道折子——
“陛下，春山州地动！”德公公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有些沉。
司权却并没有多大反应，狭长的凤眼里有着几许冷漠，“念来听听。”
德公公应是，连余心瑶都不自觉收敛了不太端正的坐姿，聚精会神听起来。
地动，是古时候的说法，也叫地龙翻身，其实就是地震。
能够写折子特地呈上来的地动，估计不是一般的小地震了。
余心瑶想起现代某一次特大地震的惨烈，心蓦地揪了起来，这种天灾非人力所能抗，只能提前做好观测，以及事后补救。
但在这个时代，这两点，都很难做好。
果不其然。
折子里叙述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生的地动，大概是一个月前，然后描述了一下损失惨状，以及当地州府的作为。
但伤亡实在太惨烈了，当地州府力有不逮，且物资紧缺，商户囤积居奇，粮价极高。
虽尽力打压，但实在无法遏制，从地动中活下来的人面临饿死境遇，特寻求中央赈灾救济。
一个月前发生的事，这会折子才到京都。
余心瑶虽然知道古代车马不便，但真的是第一次如此直观感受到。
这个月内能到达的甚至都算是交通便捷的了，还有半年一年的朝廷辐射不到的偏远地区。
余心瑶听完后，觉得这封折子可能皇帝要亲自处理了，毕竟这种天灾还是很严重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圈叉所能解决的事了。
不料司权听完后面无表情，俊美的脸上一片漠然。
“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