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台蹦跶的秃头怪物已经撞破阳台,和柱子一起掉了下来,高处掉落体重压迫,腹腔挤爆流了一地的黄白浊液。
还没死,空着肚子带着一身恶臭腥风冲了过来。
时铃正当悲喜交集又压抑着,有出气筒来了,也不拒绝。
出手凌厉狠辣。
双手握紧武器,瞄准它空荡的腹腔急捅,铁锹刺入怪物的肚子肉,轻而易举得从它后背钻出来,戳了一个大窟窿。
时铃从左往右转动棍把,刀头横砍过去。搅碎了腰侧的皮肉,轻松打断了怪物的脊柱,上半身就这样断掉,摔在地上。
它双手做脚在地上攀爬,依旧不死心。一只手前捞,张着嘴准备撕咬。
时铃斩断对方伸出来的手往后退,看它只手拖着上半身匍匐前进。
活人的气息就像黑夜里的灯火,本能的让它们靠近,这种渴望高于一切,它们作为怪物的新生就是为了撕碎异类,让他们转变为同类。
好像变成怪物的那一刻就印在骨子里,被这种欲望支配。
时铃觉得有点悲哀,物伤其类。
就不再折磨它了,干脆利落的捅进恶臭的嘴巴,搅断了满口的牙,挑碎头颅让它彻底死亡。
高强度的连续战斗下,时铃双手的虎口都在出血,包扎的纱布也被浸湿了。
“难怪手挺痛。”时铃握了握左拳,摊开五指甩了甩疑惑道:“楼上那小女孩呢?”
她往回走的路上瞥了一眼,二楼阳台的女孩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躲房间里了?
这时候她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了,看了眼手机「11:49分」,解决三只怪物花了一点时间。
时铃重新站在门口时,再看到这副场景,心里也不再愤怒,就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要是克苏鲁世界,地上的女人估计会成为邪神降临的摇篮。
时铃觉得现在自己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灵魂被抽离漂浮在半空中。
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站在自己对面的元临;躺着的呆滞女人。
还有那个怯怯蹲在楼梯口望着他们的女孩,画面静滞不动。
“时铃。”元临看到她的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你受伤了,我可…”
时铃听到元临的声音,恍惚了一下,从奇异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楚。”
回神的时候耳边一片寂静,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听到了上半句没听完下半句。
元临默默地偏过头,扶着腰走到一边空地上才说道:“我……你进来吧,外面不太安全。”
外面确实不安全,动静闹得太大,真的有怪物来,这个门也挡不住多久。
“好。”时铃淡淡的应了一声,潇洒跳落在楼梯转身坐下,抬眸看着他:“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
才发现,他脸上的脏污都清洗干净,五官清晰了起来,眼神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眸光好似银河,只有灵动。
元临脸色坦然的说:“我先关门。”
看他生涩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很好关,时铃踹的一脚挺重的,门框变形,连接的合页已经松动。
捣鼓了几分钟,门板关不上去,只能勉强掩着。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时铃开口打破滞涩的气氛,微微弯起嘴角,语气礼貌的像陌生人。
“我以为是怪物,所以下意识出手,打伤了你不是我的意愿。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我会想办法弥补你,给你一个满意的补偿”
没有一开始就询问女人的事,一码归一码,时铃认为自己打伤了人,还是想着先道歉。
元临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舒展眸光清澈:“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会告诉你的。一开始以为有人过来搜刮,所以才拿刀砍你。”
“这几天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没认出你。”他挪了挪身子调整姿势继续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伤害她。”
时铃点头示意,仍然那么疏离:“继续。”
“新闻你应该也知道,12号病毒感染丧尸爆发,我受伤应该是杀鱼的时候划到了,去诊所处理了伤口没好,我家里人都吃鱼了,只有我当天晚上发了一场高烧,第二天就好了,伤口也好了…”元临说着就把手露出来。
“我知道,阿姨和婶婶要了一些膏药,说第二天拿。”她的目光向下游移在男孩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不甚干净,但却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
他继续开口:“第二天吴叔摆酒席庆祝他女儿考上大学,大家都去吃海鲜大餐了,我爸妈餐馆忙没有去。”
“有些人12号晚上就发生了异变,像影视剧里的丧尸,见人就咬,被家里人关起来。13号的酒席一吃,变异数量就更多了…”
“大家紧张害怕乱成一团,把丧尸关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不把他们杀掉…谁都不愿意这么做。”
时铃也知道为什么,大家以为只是得病,就算这个病看着不正常,还是带着侥幸心理,万一过几天就好呢,毕竟国家都没有发通知。
没有人愿意下手,里头有自己的亲朋。大家都是循规守矩的好村民,自己这样就是犯罪。
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走到哪里都被唾骂,舆论可以逼死人。
“晚上就有新闻报道事件发了通知,传染病大规模爆发传播,让我们躲在家里,不要外出,一晚上的时间又出事了…”
元临的语气开始沉重:“有的人被咬了没有上报,转变成丧尸袭击家人邻居,一传十,十传百。14号新闻报道丧尸的特性还有弱点,只是丧尸数量太多了,人心不齐打不过。”
“还有人趁火打劫活下来的人,把物资搜刮走了。我爸妈没有回家联系不上,15号我在家被丧尸围击,情急之下跑出来躲避,只有刘姐家开门了。”
他的语气更加干涩:“开门的是三个陌生的男人…”
元临正在说着,地上的女人疯狂挣揣嘴里呜呜,铁链碰撞发出哐当声。
她在求元临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们打你了?”时铃避开敏感的话题,不想触碰女人的伤疤。
“对!他们原本想连我和刘姐女儿也杀掉,怕引来丧尸。把食物衣物其他能用的都搜刮完,开着面包车就走了,将我们反锁在这里。”
“这片区域的丧尸也被车声引走了,也还落下几只在,所以没有敢破门。”
“她还能活吗?”时铃叹了一声。
元临犹豫地说:“我不知道,现在医院有没有人上班都是问题。”
“也是!”时铃表示赞同,而后抿嘴“她要怎么办?还有她女儿。”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开始呜呜叫,她想说话。
“她一直想咬舌自尽,所以…所以…,而且我怕她发出声音会引来丧尸。”元临手足无措的解释了一下。
时铃把她嘴巴含着的布料挖出来,定定的看着对方说道:“想说什么?救你就免谈,伤势太重神仙也救不了。”
“呃…咳咳…我想求…你,咳咳…带我女儿走。”女人声音漏风有气无力地哀求着。
时铃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