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铃握着铁锹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脏剧烈跳动,呼吸开始急促,觉得灵魂有点飘飘然。
女怪物在十米左右的地方张开双手,冲刺几步后蓦地弹射而来,长发飘飘面容丑陋,锁魂夺命厉鬼。
“还会起跳?”时铃诧异道,同时纵身后退。
怪物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开。
所以她退了几步,跳起腾空。拿着锅铁皮盖的左手紧紧贴住前胸,右手铁锹向着她的胸口狠狠插进去。
巨大的冲击力从手腕传到肩膀处,疼痛在右手蔓延,包扎好的虎口又开始沁血。
刀与骨相撞没有插进去,但时铃更胜一筹,接触地面趔趄了一步,女怪物从空中颓然跌落滚了几圈。
击落的目标已经达成,时铃更不犹豫,几步奔至它的面前,果断出手,对着脖子就砍。
只一下,怪物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臂交叉挡住脖子,也挡不住又要落下的铁锹。
时铃轻抬细眉一笑,言辞犀利:“猜错了,原来你才是有脑子的。”
会跳会躲会叫,多少是个新手村小boss,不知道掉不掉宝。
一边说着,手上的铁锹也不曾停顿一秒,就是换了攻击范围而已…
铁锹砍在它嚎叫的嘴上,脸颊被一刀切开,下颌骨连接头颅的皮肉分离。铁锹虽好,还是不够锋利,这么大力气下去也没有砍断。
时铃举起铁锹狠狠地砍,怪物遮挡脖子的骨手也被折断了。
一下、两下…怪物的脖子都被打烂了。
时铃没有停下,用尽全身力气砍下最后一刀,它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翻滚。
这才作罢,拐着铁锹喘气,等下一个目标。
怪物也施施然的靠近了,挥着手一拐一拐。
时铃不等它凑近,就抡起铁锹给它一巴掌。
瘸腿脸都被她扇歪了,腿脚站不稳,身子也偏了过去。
没有一点攻击力的样子。
她玩心大起,向下斜砍它的膝盖,波棱盖在这一击下碎裂。
瘸腿直接倒下,躺在女怪物身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爪子在她身上划出了数条缺口,脓水流了一地。
“你是来搞笑的吗?”时铃说话间试着给它小腿来了一刀,也是轻松碎开:“不会是骨质疏松吧…”
抬手落下,斩断脖子给它最后的体面。
时铃看着两具尸体沉默不语,狰狞的脸容已经看不出是哪个熟人了。
听到砰砰声。
抬头仰望第七间屋子那个大肚子的秃头怪物。
还在孜孜不倦地撞阳台,已经裂开了几道细纹,再多撞一会应该可以下来。
时铃也不想上去,这个阳台房间看着不大又有杂物,影响铁锹发挥。
就在她出神之际,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轻细柔软:“救…救…”
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吓了时铃一跳,自己还没清扫完,就有人呼救了?
“你谁?我没有看见你。”她皱了皱眉四处张望,还是有点礼貌的回应了这个声音:“可以等一下吗?我还没打完。”
“救…呜…求你…”听到她的回应,声音的主人反而喊的更快了。
她无奈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就只是抬了个头,一股凉气从尾椎升起,顺着脊背冲上天灵。
一个小女孩的脸和双手,贴在她所站房子的二楼封闭阳窗户上。
她肤色苍白青筋暴突,脸颊干瘦凹陷,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带着骇人的死寂,直勾勾的看着时铃,嘴巴机械的开合发出声音:“求你…求…救…”
可能是挤的太用力,脸上的表情格外诡异。
不是怪物也不血腥,就是渗人,让人汗毛直立头皮发麻。
莫名让她想到林婶讲过的鬼故事:
晚上有不熟悉的声音喊你名字,不要回应也不要回头,它们在找替身。
呼唤声像羽毛扫过一样,落在时铃的心脏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怕血腥就怕诡异。
她脸色煞白指着对方:“你是什么玩意?冤有头债有主,做事要讲道理的。”
对方没有回应,还是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弱小又可怜。
时铃头皮被太阳晒的发烫,瞬间有了勇气:“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给老子等着,我这就上来收拾你。”
毕竟她有过战斗经验,反应了过来,拿着铁锹对着门栓上的锁头就砸。
没两下就砸断了,一脚踹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热血凉了一半,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比诡异更让人恐惧。
一个三十近四十岁的女人仰面躺在地面,手被铁链锁在楼梯扶手柱子上,嘴巴塞了东西死死咬着,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男士卫衣搭在她身上,身上污秽难堪不忍直视。
双脚小腿的部分伤痕累累。
一根小腿已经被削的剩下腿骨,另一根也没好多少,脚下血液盛开,蔓延到门槛。
女人的眼神在时铃身上停留了一会,又聚焦在天花板。
时铃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正常人失去小腿流这么多血能活这么久?”
一个阴影从门后窜出来,拿着菜刀神情癫狂地扑过来,嘴里不停嚷嚷着:“我杀了,杀了你…”
时铃听到这句话后发觉对方是人类,下意识捅出去的铁锹急速收回,在空中拐了个弯,没有刀片的那一面拍在男人的腰腹上。
对方往女人方向倒下,染血的菜刀从手上松开掉落,男人低头捂着自己的腰痛苦的跌坐在血泊中,嘴里还一直在嘟嚷。
“吃…杀…”
时铃不言不语握着铁锹,下一刻刀片抵在男人胸膛上划破了他的衬衫。
男人不敢发出声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神落在别处,眉目清秀看着只有十七八岁,嘴边沾满干涸的血液,脸上大部分被脏污盖住了。
他呆呆的望着门外,灰暗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视线移过来对上时铃,陡然亮了起来,多了几分生气。
他低声抽泣颤栗地伸出手:“小…铃铛…”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时铃越看越熟悉,愤怒的情绪一凉再凉。
她手脚冰凉头晕目眩,脸上仿若盖了一层油纸,糊住了口鼻,下一秒就要窒息。
“元临…?”
时铃失去面部表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从嗓子里抠出一个名字。
周姨的儿子,她打小的玩伴跟班,阳光灿烂坚强的男孩——元临。
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
地上的女人身躯骤然扭动,残缺的小腿踢打在男孩身上,血水飞溅。
孤傲挺直脊背的少女,跌坐血泊抽泣的少年全然不躲不闪,任由血液它滴撒在身上。
正是夏季中午,烈日炎炎热浪滚滚,时铃却觉得自己坠入冰窖。
林婶化成怪物,想要杀掉自己;元临疑似囚禁女人,靠吃她的肉存活。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透支她的精神、她的心理、她的身体。
时铃理了理思绪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重物掉落声打断了。
即刻转身往声音方向奔跑,只给元临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在这里等我。”
等我回来听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