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严舒窈抽中了单独一头睡。
林和贞本来还想着和她换换,严舒窈摇着头拒绝了。
不就是两个臭脚嘛,在路上洗漱都不方便,过几天说不好哪哪都臭,都计较不过来呢。
若说这路上最不便的是什么,那么非洗漱与方便不可。
她们三人最爱洁,这才一天,都感觉身上臭烘烘的了,以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还有方便,那是一点儿也不方便。
出行前,严舒窈自己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野外方便小棚,就是像一把伞一样,然后伞边挂满了麻布,以作遮挡。
然后伞的把手下面再插上一根竹竿,就可以很好的把它撑起来了。
就是方便过后吧,有时候也想洗洗,可水是真不多。
带着的水囊能装多少水?也就解渴,最多在打湿个帕子擦擦汗的。煮饭还得用水呢。
所以一般他们歇脚的地方,露宿的地方,都是找在有水源的地方。
今天是第一天,严舒窈实在是太累了,她只擦洗了一把脸,就躺板车上去了,她还担心她睡不着,结果她多虑了,躺下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很早就睡了,可晚上确实是没睡好,板车上只铺了稻草,能有多舒服,还是硬邦邦的。
连林和贞到萧家才半年,对这个板车都不太适应呢。
早上,她们三个人在屠副官的锣鼓声中醒了过来,还有些懵呢,互望了对方一眼,才起身。
严舒窈大大的叹了口气,李盼儿随后也跟着叹气,倒是林和贞,精力旺盛,还跟着人去打水,用她的话说,这是在锻炼身体。
严舒窈略显抱歉的说:“李妹妹,我觉得这一路着实难熬,不然你回去吧,这一趟你没必要跟着的。”
李盼儿解释道:“严姐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并不是因为你才想跟着走的,你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你知道吗,明明我看起来好像很有作为,什么事都可以去做的样子,可不是的,都是我用尽全力去抗争的结果。
如果这一次你去北地我没有跟着,那么这辈子说不定我都去不了,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束缚太大了。
我不想被约束,但是我时时刻刻都在被约束。
你知道我最开始去临城卖糕点的时候,村子里有多少人说闲话吗?
你知道我和钱家做生意时遇到多少挫折吗?
还有后面和你和赵家合作,我一个女人做管事出头,有多少人看笑话吗?
如果我是男子,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家都会说一句有本事。
可就因为我是女子,到现在都还有人在背后说我闲话,离经叛道、嫁不出去、没人要什么的,都算是好听的。
哪怕我再不在乎,也会有些在乎的。
我改变不了这一切,那么我就争取让自己更有用,这才是我想把我借给你的银子买的粮,直接和你的粮并在一起捐出去的主要原因。
也是想和你去北地走一趟的,主要原因。”
严舒窈怜惜的看了看李盼儿,拉了拉她的手,“我都不知道那些事,委屈你了。下次再有人批判你,你告诉我,我让和贞去给他套麻袋去。”
李盼儿笑了笑,“我怎么会被他们的闲言碎语打倒,就是不想你多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而已。
而且这北地的风光估计不算太差吧,就当我去游玩了。”
虽然她们两人有些相似的经历,可毕竟还是不同的。
李盼儿曾经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独女,来到这里之后,落差太大,要不是她心理强大,哪里会有这番作为。
严舒窈不同,她上一世过的实在一般,这一世反而得到了许多的爱,她的作为,因为她曾经的身份的缘故,并不打眼,更别说她都成亲了,夫家也在做生意。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又开始上路了。
没车的时候想坐车,坐在车上了,又感觉不舒服。
一上午,严舒窈和李盼儿都在不停的上车下车,坐一会儿走,一会儿。
这路不平,车子行走起来抖得厉害,坐的屁股痛。
严父那边也是如此。
不过比较好的是,严父手下十个人,他下去牵粮车的时候,还能换人上去坐着。
严家大堂哥严嘉文,和萧家二姐夫刘志强,都能沾上光。
就这么又走了几日,路开始不好走了。
山路,驴车得把驴卸下来,用人力把车推上去,因为山路又险又窄,还有许多转弯,驴拉着车的话,有掉落下去的风险。
因为这一片的山路太艰险了。
才刚动手卸驴,严舒窈就开始难受了,她的难受,就像有许多小人在她脑子里和她说话,又像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要蹦哒出来。
趁着这边还在准备,她孤身一人往山上走。
越走,她越心慌。
然后她又急匆匆的从山上跑下来,继续往官道上走,她的难受全都消失不见。
严舒窈捂了,她立马叫停了大家的动作,把老屠叫到一边说话。
严舒窈:“屠副官,咱们不走山路,继续走官道行吗?”
老屠思考了片刻,道:“可山路虽险,却更近更快,能节省咱们不少时间。”
严舒窈:“这一去北地,一共有几条道?”
老屠拿出了出行的舆图,如实道来:“你看,计划中我们要走的就是山路,也是我们去往北的送粮,大部分都走的路。
还有一条路,临近边镜,这两个帮胶特别好的情况下,那条路也走的多。
还有一条路是最远的,大部分都是大路,对了,萧老弟为副官之时,我们出行遇上大雪,就是走的那一条路。”
严舒窈道:“既然此路与他有缘,那么我们这次继续走这一条路吧。”
老屠想着这一趟来时陈大人的话,没多想就同意了。
人家那么多银子都使了,想走哪条道就走哪条道呗,反正他们这一趟又没有任务,本就是额外的。
老屠回转,带着大家大声道:“所有人听令,套好驴车,咱们走翁源县这条大路。”
“怎么又换路了?”
“早干嘛去了,驴车都解下来了,又让套上。”
“哪里那么多话,被屠副官听了,小心给你小鞋穿。”
“唉,还能怎么办,咱们只能听命行事。”
“你们一个个的嘀咕什么呢?咱们这一趟全是驴车,又没有手拉车,走大道不是更好吗?又累不着。”
“就是啊,还是你小子通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对对对,是该走翁源县这条道。”
回想起之前的山路行,那几天要多费多少力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