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以后,跟紧我。”白伶朝言修小声嘱咐。
听到这话,言修点点头。
面对秘境中未知的凶险,多个可靠的人照应,就会多一分保障。
相比之下,天骄榜的弟子中,交流多些而又值得信赖的就只有白伶。
然而事与愿违,在两人同时走进光门、踏进黑暗的时候,言修只觉得忽而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骤然斗转星移,定睛再看,已经身处无际的沙漠当中,炎炎烈日,哪里还有白伶的身影。
呆滞了一会儿,言修便感到很是迷惘,不知何去何从,只能求助神仙姐姐,然而从神仙姐姐那里只得到两个字:不知。
因此,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无垠的沙漠里面晃荡,还好戴了帷帽,不然这么大个太阳,非得烤得他头皮炸裂。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一件很蹊跷的事情,这头顶的灼人烈日就那么一直挂在那儿,从未曾有过丝毫的改变。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苍雪,得到的回应比上次多了一倍,四个字:抱守本心。
从这答非所问的四个字里面,言修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毕竟神仙姐姐从不说废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毫不相干的话来。
按照神仙姐姐的话,他尽量做到本心纯净。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还是那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言修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走了多久,只能知道恢复的丹药磕了不少,这还是在他很节约的情况下。
不过比起身体,更难的是心里的煎熬,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出去,甚至开始产生消极乃至放弃的想法。
于是他干脆瘫坐在山丘上,却也是越坐越烦躁,甚至产生暴戾的情绪。
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怎么停下来了?”
听到苍雪的问话,言修破罐子破摔的用心念回答道:“走不动,不想走。”
“继续!”
“我不!别拿吸我力量来威胁我,你要是在这里把我吸干了,你也活不成。”
“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就你好。每次都那么粗暴,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明明都是你来强迫我,你还整天冷冰冰的,给谁看呐。要不是依靠你,我才能修炼,你以为我想理你啊?”言修越说越委屈,竟开始哭闹起来。
听到这番不留情面的抱怨,苍雪一滞,看见少年被自己欺负的梨花带雨,竟是心疼起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没等到回话的言修,抹了抹泪,凶巴巴的质问道:“你干嘛又不说话?又装高冷?不说就不说,永远都别说了,一起死在这儿吧。”
“这里是幻阵。”苍雪忽而说道,语气比先前温柔很多。
但是言修还在气头上,依然很凶的问道:“所以呢?”
“会放大人的七情六欲。”
“所以呢?你是想说我无理取闹吗?”
“是你的情绪被幻境影响了。”
“所以呢?我说错你了?”
一听这话,苍雪的心头挣扎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眉,竟是一咬牙回答道:“没有。”
此话一出,言修神情一怔,心想冷冰冰又自以为是的无耻老神仙竟然会认错?!
“你承认就好……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本座可以帮你出去,但是……”
然而苍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言修打断。
只听言修很娇蛮的说道:“别但是,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直说。大不了咱们一起死在这里。我就是个小修士,拉个神仙垫背,不亏。”
苍雪便没再说下去,挥手放出元神之力,瞬间破开幻境,同时分出一缕附于言修的灵识之上,护他心神不被秘境的气息影响。
与此同时,言修只觉顷刻间神清气明,心思沉静,眼前的漫天飞沙之景就像着了火的油画,迅速燃烧起来,露出秘境原本的面貌。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原来自己身处一堆骸骨之中,细细打量周围,根据他对阵法的了解,猜出此处是一方以血肉精魄所维持的法阵,施阵之人也是够阴损。
蓦然间,他想起刚才好像对神仙姐姐闹了脾气,忙用心念讨好的唤道:“神仙姐姐?”
然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他以为苍雪生气了,赶紧说道:“对不起,神仙姐姐,我错了……要不这样,等出去以后,我的灵魂之力给你吸个够。好不好?”
久未等到回话的言修,不得已只好轻车熟路的内视灵魂意识空间,却见苍雪匍匐在地,轻打着颤,好似很是虚弱。
看到这幕,他赶紧上前将苍雪扶起,柔声问道:“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苍雪能不能听到他说话,依旧拧紧极好看的眉头,好似很痛苦。
此时,言修料知苍雪定是耗费了本就不多的元神力量帮自己脱险,所以才会落得如此狼狈,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轻柔的吻上苍雪的唇。
她的唇很冰,和她的人一样。
想来被她亲了无数次,还从不知她的唇原来不是温热的,难怪说出来的话,总是冷冰冰的。
不多时,苍雪的眉头稍展,缓缓睁开眸子,便看见近在咫尺的美少年正温柔的给自己渡力量,一股莫名的情愫再次于她的心头生出。
言修见她醒了,便分开了唇,面色一红,感到羞赧,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是救你的…你别多想。”
“嗯。”苍雪的目光盯着少年一瞬不瞬,语气不若以前那样冰冷,“本座…我以后会顾及你的感受。”
“嗯?”言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想起先前哭闹时候说的话,忙尴尬的笑道:“我刚才是被幻境迷惑心智了,神仙姐姐别跟我一般见识。”
安静了片刻,苍雪的那双望着少年的眸子里多了些温度,当意识到自己生出了不该的情愫的一刻,忙收回目光,故作冰冷的说道:“本座要休息了。”
……
一处巨石嶙峋的溪边,躺着名赤裸的男子。
白皙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红紫伤痕分外触目,身下破碎的红衣在风中无力的荡着,半阖的眸眼尽是悲痛绝望,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烈日下干涸的鱼儿。
感知到又有人靠近,他气力全无的扭头看过去,是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少年,瞬间,他的眸子里面生出求生的色彩,嘶哑着嗓子,无力的喊道:“救…我!救…我!”
看见这幕,言修马上警惕的环视周遭,放出灵识感知之下,并未察觉丝毫潜在的危险,却依然很小心的靠近那可怜的男子。
“救…我!”简单的两个字,好似用尽这名琴惨男子的所有气力。
言修来到身旁,稍稍打量一眼,注意到赤胴男子的隐私部位处的许多残留,便明白个大概。
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大氅给男子盖上,然后给他喂下两枚疗伤和恢复的丹药,拨开他凌乱的头发,言修不禁惊诧道:“夜七里?!”
是那个青山宗的红衣曼妙男修。
几日前还是衣袂飘飘、舞姿生烟,没想到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
哪里知道这个男人被多少女修不间断的把玩过,才会被凌辱吸食到这般将死的模样,甚至已经伤及本源,怕是日后修道再无望了,能保下命来已经是好运气。
在丹药的作用下,夜七里恢复了些气力,满眼哀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口里依然重复着那两个字,“救我。”
言修点点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哪知道把玩夜七里的那帮女修还会不会回来,即便此刻的夜七里已经被尽数吸去修为和大半的本源。
于是他抱起赤体男人,提步就要离开,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
二十多名青山宗女修突然回来,正巧与抱着夜七里的言修撞个正着。
领头的女人看了看少年怀里的禁脔,然后看向少年,顿时猥琐的笑了起来,仿佛饿狼看到送上门的白兔。
她舔了舔嘴唇,用很刺耳的声音说道:“正愁玩死这个就没得玩了,老天待我们不薄啊……看这小男人的身段就他爹的来劲儿。”
说完这段话,她挥挥手,“把这个小男人给我围起来,等我用完了,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此话一出,那二十余名女修好像苍蝇闻到了味儿,个个神情猥琐而振奋的一拥而上,将少年围在中央。
男人怯生生的往外看了一眼,剧烈的发起抖,立马把头深深埋在少年的怀里,不敢向外再看。
言修见此,心想定是被这帮女人轮流玩惨了,才会生出这般恐惧。
但是要一次对付这么多女修,他的心里着实没底。
如果放弃怀里的男人,他有信心可以逃出去,但是若想凭借自身一人救下这男人……难!
这群青山宗女修可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只见那领头的女人已经脱了裤子扑上来。
惊得他忙闪躲到一旁,放下怀里的男人,立即取出玄黑的无锋残剑,准备施展玄水诀。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数道身影落在他的身前。
言修定睛一看这数道背身,便知她们是灵岚宗的人,心里稍稍安定几许。
“小言修。”白伶转过身来,笑着道:“我来的可算及时?”
言修笑了笑,没说话。
白伶回过头,冷眼看向青山宗的那名光着屁股的女人,嗤笑一声,“我说刘智清,没想到你还有露阴的癖好,不过你这身材…啧啧啧…真的是差。就你这样,还敢妄想我灵岚宗的人?”
谁知哪名叫做刘智清的女人豪不知羞,竟是挺了挺下垂的凸起,“白伶,就你这么几个人,你觉得可以拦得住我们吗?”
话音刚落,人群外有道铿锵的女声响起,“再加上我们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循声看去,而临近声音来源的那几名青山宗的女修们竟是不自觉的让出了道,只见木萍领着黄玉、虞心兰、秦瑶等人走了进来。
木萍不屑的打量刘智清一眼,心道与这么个玩意齐名,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光着屁股的刘智清一看来人越来越多,便再也不好意思继续漏着阴,抓起裤子穿上,然后倒竖着眉头威胁道:“就为了个玩物,你们想与整个青山宗为敌吗?”
木萍冷笑一声,“要说为敌,也是你刘智清挑衅我灵岚宗在先,若是连我灵岚宗的男人都保不住,我灵岚宗岂不成为普天修道门派的笑话。”
刘智清知道真打起来,自己这边不会讨到多少好处,于是转而说道:“好。你们灵岚宗的男人,你们带走。但是,我青山宗的人,得留下。”
听到这话,木萍看了眼言修脚下躺着的凄惨男人,自是明白发生过什么,眉头不禁轻颤两下,但是说到底,这个可怜男人确实是青山宗的人,擅自保下,实有不妥。
一旁,白伶看见木萍的犹豫,开口嘲讽道:“木萍,你不会为了你假模假样的宗门大义,置别人的生死不顾吧?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白伶耻与同列天骄榜。”
话音落处,另一名英气的灵岚宗女修也开口朝木萍说道:“木师姐,我觉得白伶说的对。”
这名女修正是天骄榜第二的杨玥,她见木萍还在犹豫,便立马补充道:“木师姐,你不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吗?一人不救,何以救苍生?!”
这番话好似使得木萍瞬间明悟,迷惘的眼神忽而清明,重新看向刘智清,凛然道:“这个男人,我木萍保定了,与灵岚宗无关。”
“木萍!”刘智清恼羞成怒,咬咬牙,“我看你能保得住谁。”
说着话,她掏出狼牙棒便砸向木萍的头颅,气浪呼啸,来势汹汹,
然而,木萍依旧沉着,一剑向前,流光顷刻射出,直奔气浪而去。
青山宗的女修们一见自家大姐动了手,也都抄起家伙跟上。
灵岚宗这边根本不虚,纷纷祭出兵器迎战。
白伶瞬间催动灵力,一剑化四,四剑齐飞,同时攻向四名青山宗女修,抽空回头同言修说道:“小言修,你带这个男人先走。”
“不必。”言修一甩手中无锋残剑,生出灰白流光于玄黑剑的周身如水般流动。
终于可以验证一下玄水诀的威力了。
但见他冲着奔他而来的一名青山宗女修辟出一剑,透明水幕般的剑势携带骇人的力量瞬间破开那名女修的护罩,紧接着,将那女修很均等的劈作两半,器官鲜血散落一地,好生令人反胃。
看见如此一幕,白伶心头一惊,实在没想到言修的实力如此强横,要说自己面对刚才那一招,也高低要花点力气,若是正面相抗,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得打个问号。
不过如此一来,她不用再为言修的安危挂怀,便放手对付敌人,不能落了后,于是杀伐之气更浓重许多。
木萍这边自然也注意到言修的实力,不由的对他多了几分好奇,而与刘智清的战斗,也快落下尾声,心头只觉得这个刘智清实在草包,恐怕连白伶都打不过。
没过多久,她横斩一剑,剑势外放,直接断了刘智清的脖子。
只见刘智清的头颅一歪,离开了脖颈,掉落在地,然后滚了几下,瞪着牛眼死不瞑目。
战到此时,青山宗的女修已经死伤大半,光言修一人就劈开两人,杀掉四人,重伤两人。
眼下老大刘智清又被砍头,死的不能再死,她们更是泛不起多少再战的心思,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纷纷收起神通求饶。
然而白伶并不买账,高喝一声,“一个不留。”
说着话,她再取一人性命,动手再取下一人性命。
对于她的决定,灵岚宗众人很是支持,先不管这帮青山宗的女修有没有作奸犯科,单凭现在灵岚宗与青山宗已经打起来,就不能让她们任何一人活着走出秘境。
小溪旁的惨叫声没持续很长时间,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只是嶙峋的石头上的器官碎肢和血肉,让人很不舒服,味道也着实刺鼻。
对于灵岚宗战死的弟子,黄玉和秦瑶等人把她们收拾收拾,放进空间戒指,待到回宗门以后,给她们好好寻个安息的所在。
至于那些青山宗的尸体,杨玥倒是个善良的人,掏出化尸粉撒上,不至于让她们曝尸荒野,成为妖兽蛇蚁的口中餐腹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