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许小安汗如雨下。
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有血珠渗出，很快就结了一层痂。
然后自然脱落，再次重复结痂。
这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哪怕他曾经受过那么多的伤，也没有一次如此艰难，简直度日如年。
他的肉身不断榨取天地灵力，冲撞着体内每一条经脉，在身体中形成一个回路，最后纷纷归于长生种中。
但这样并不够，依旧没有成功。
吸纳灵力，不该如此痛苦。
也不该耗费如此多的精力。
应该是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许小安明白，这条路还没有打通，只能咬牙坚持着。
他快撑不住了。
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吸纳灵力的速度越发缓慢。
“难道，要止步于此吗？”
他很清楚，或许就差一步，便能打通长生种与身体的联系，让其彻底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代替灵窍助他修炼。
可他熬了这么久，实在太累了。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琴音，
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
安静，淡然。
如春风拂面，安抚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下意识地，许小安想再听清楚一点，意识也慢慢回归，也正在此时，他听到琴弦断了。
蹦——
一瞬间，许小安强撑一口气。
“拼了。”
他报了必死的决心，直接催动长生种，开始疯狂吸收天地灵气，不加控制，只想殊死一搏。
洞府外，女子端坐于古琴前。
“破而后立吗？”
“你若成事，将来天下，必有你一席之地。”
她受了伤，嘴角缓缓渗出一缕血迹。
时间抚指而过，转眼又是三天。
终于，洞府禁制打开。
许小安站在门口，脸上是难掩的疲色。
“前辈。”
他笑的很开心，“我成功了。”
女子一直坐在古琴边，微微颔首。
下一秒，许小安仰头倒下。
女子瞬移到他跟前，略微犹豫，伸手抱着他放到自己的冰晶床上。
守在少年旁边，她眸光一如既往地平静。
身后，丰神都缓缓出现。
“师父，许兄要不要紧？”
“他没事。”
女子转头，原本平静的眸子里忽得多出一种感情，那是一种浓浓的不甘。
“神都，你我都不是尘世之人，除非散尽修为重修鬼道，否则绝无证道成神的可能，有些事，我能交给你去做，但有些事，只有尘世中人才做的了。”
“师父。”丰神都下跪，“弟子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堕入鬼道。”
“你有这个骨气，说明为师没看错你。”
女子手指握紧，“为师一生要强，证道之前从未败过，唯一的遗憾，便是让别人抢了我的神位。”
“所以师父想让许兄替您完成那个愿意？”丰神都直言道：“师父，以许兄的性子，可能不会答应您。”
“我不会问他，也不会强迫他答应。”
女子眼光高远，“世界病了，很多人死了以后不入轮回，发生这种事，冥主并没有直接干涉，而是选择他许小安行走世间，降妖除魔，他许小安只要不死，注定会走到那一步。”
丰神都犹豫了，“真到那时，我们与许兄岂不是走到了对立面？”
女子颔首：“冥主这样做，必有其目的，为师一直困在天陨谷，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所以想让你去外界看看，我也可以安心闭关，研究轮回逆生神术，再入人世。”
“弟子遵命。”
丰神都答应了，眼神满是兴奋。
“就去天书院吧，我会给院长写一封信，你一并带上，到时院长会出手遮蔽你的气息，不会让外人发现。”
“……”丰神都有些尴尬，“当年弟子没听院长的劝，这次回去，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弟子估计又要遭罪。”
女子并不在意：“躲了那么多年，是该去见见他了。”
“我明白。”
丰神都又看向许小安，“也不知许兄愿不愿意去。”
“他醒了。”女子神色一动。
许小安恰好睁眼，对上她明亮的眼睛。
“前辈，我成功了。”
他立刻起身，脸上抑制不住笑容。
“做的很好。”
“神都兄也在啊？”许小安看到了丰神都。
“许兄，恭喜。”丰神都由衷为他高兴。
女子素手一点，虚空中出现三本经书。
“此三门功法，都是天品顶阶功法，留在我这里没有用，你出去带上，想修炼什么，想学什么，看你自己。”
“多谢前辈。”饶是以许小安的脸皮，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实在是拿人家太多了。
不过宝物他应该要。
想了想，他将从王岩那里得到的空间戒指拿了出来。
“前辈，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晚辈不认识，麻烦您帮忙看看，如果有您用的上的，晚辈就留下。”
女子素手一挥，一件件宝物出现在空中。
包括拇指大小的上万颗灵晶，七八瓶各色成丹，以及一些稀有灵药，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符箓。
最重要的一件东西，便是古器金光箭。
她将灵晶收了，又挑选了两株灵药。
“这些我有用，剩下的都是一些增长修为和疗伤的丹药，你去外界查查，都能查到，符箓也是，至于这把弓，上面没有被刻下印记，你可以使用，不必有顾忌。”
听到这里，许小安松了口气。
他最怕王家在储物戒指中留手段，能确定他的位置，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片刻后，三人坐一桌。
许小安问：“神都兄，外面现在怎么样？”
丰神都给女子倒茶，说道：“王家和古家的人找了你好长时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纷纷撤走了。”
“还有一事，东州各大势力都派了人过来，合力攻打念神宗旧址，激怒了地底的几位鬼皇，和联军打了好几架，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丰神都幸灾乐祸道：“如果让那些势力知道神明信物被人拿走了，估计会郁闷好久。”
“你们都知道啊。”许小安有些尴尬。
“师父神机妙算，怎么可能不清楚。”
女子抿了口茶，问道：“出去以后，你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