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王家，古家，白家也没有声张此事。
但消息还是走漏了，东州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个名叫许小安的后起之秀。
他的战绩，也在各大家族中疯传。
正当众人都以为东州会出现一位堪比丰神都的妖孽时，天书院传来新的消息。
“此子没有灵窍，无法修炼。”
这是秦明副院长亲口说的，以其地境强者的身份，绝不会看错。
于是乎，所有势力瞬间失去了兴趣，转而讨论起那件神秘的神明信物。
很快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有人忘了，有人还记得。
王家联合古家将天陨谷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有找到许小安的身影，就连王家高层，都觉得他重伤不治，真的死了。尸体被某只妖兽吞进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由天书院牵头的各大势力暂时结盟，纷纷朝着念神宗资质进攻。
一时间，整个天陨谷地动山摇，百兽哀鸣，怨气冲天。
各大势力每天都有高手陨落，连续好几个月都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雪山，女子先许小安出关了。
此刻她立在山巅，静静审视着脚下五六个王家修士。
有禁制在，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丰神都站在她身旁，感慨道：“师父，没想到王家势力已经如此庞大了，如果再出现一位半神，应该能和天书院平起平坐。”
“势力庞大，未必是件好事。”
女子眸光清澈，“所谓盛极必衰，王家作为一个家族，势力已经达到了顶峰，接下来，只会走下坡路。”
“不至于吧，王家传承万年，底蕴难以想象，就算衰弱，也会延续几千年。”
“为师曾教你卜算之术，观天命，知人事，你看，王家后辈中并无惊才绝艳之辈，如今仰仗的，也是一群半死不活的老人，这样的家族，活不长久。”
丰神都若有所思，“是弟子道行太浅，没留意到这些。”
女子没有再看脚下几个修士，转身眺望念神宗所在。
“洛神一脉在东州留下的功德太大，又在地底积蓄万载气运，这份机缘，不可谓不重，东州又会有一位天骄崛起。”
丰神都这会听明白了，询问道：“是洛姑娘吗？”
女子没有回答，静静望着那里。
轰轰轰——
“有地底的存在出手了。”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
雷霆在天穹翻涌，一座法相在天边出现，法相太过巨大，头颅顶破了云层，只留躯干在世人眼中，远远望去，好似一只无头巨人。
轰——
巨人只是抬脚，整个天陨谷剧烈晃动起来。
“人族小辈，找死。”
一脚下去，上千名修士化为血沫，其中不乏道境九重天的绝顶强者。
“不好，是鬼皇。”
“快逃。”
十多位顶尖高手被吓破了胆，纷纷遁入虚空中拼命逃窜。
“哼——”
鬼皇只是一道鼻息，便将虚空震碎，里面的一两位跑的慢的同样没能幸免，被活活震死。
这样犹不解气，鬼神又徒手抓住雷霆，施法化作一条雷电长鞭，长鞭钻进虚空，又将另外两个逃离的强者抹杀。
转眼之间，联军死伤大片。
“区区一只鬼皇，也敢放肆。”
一时间，藏在虚空中的几位人族活化石坐不住了，纷纷朝着法相打出一击。
砰——
法相瞬间四分五裂，又再次聚合。
双方绝世强者交上了手，战况也变得越发激烈。
“走吧。”
女子收回目光，没有再看那头。
丰神都则有些同情人族修士，如果让他们知道里面的存在，估计早就逃命去了，怎么可能敢来进攻。
看来这次，各大势力的活化石又要损失几个。
回到洞府，许小安依旧没有出关的迹象，丰神都不免担忧起来。
“师父，他怎么样？”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只有保他性命。”
听到女子不太乐观的结论，丰神都总算明白了这条路究竟有多难，怪不得平时不善言的师父，都劝说了许小安好几次。
丰神都干脆蹲在洞府口，拿出珍藏好几年的美酒，自顾自嘟囔着。
“许兄，实话实说，我丰神都心比天高，平时能看得上的同境界高手屈指可数，大都入不了我的眼，可你不同，能以肉身压制我，的确惊艳了我好久，我之前想着，等你什么时候突破化境，再和你真真正正打一场。”
他一口酒闷下，心情惆怅。
“所以，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他又嘀咕了一句，“至于这酒，就没你的份了。”
……
东州，天书院。
高崖上建着亭台楼阁，仙音袅袅不绝，一道道遁光在天空疾驰，头顶的云朵中，藏着许多强大无匹的护宗灵兽。
书院正殿前，红衣女孩跪在阶梯下。
“学生洛依依，有要事求见院长。”
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
女孩旁边，扫地老妪劝说道：“丫头，院长大人日理万机，不是谁都能见的，实在不行，你去找外院长老，让长老一层层汇报上去，你这样等，也不知能等到什么时候。”
洛依依轻轻摇头：“我的事很重要，外院长老担不起。”
“你这丫头怎么是个倔脾气。”老妪语重心长道：“你也不想想，书院每天有上万件事要处理，每个人都说他们的事很重要，可真正重要的，又能有多少，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女孩沉默，执意等人。
“唉。”老妪摇头走开了。
片刻后，老人换了身行头，偷摸潜入大殿内。
殿内同样跪着一个人，白发苍苍，身形消瘦，可就是这样一个垂垂老人人，支撑了整个天书院好多个夜晚。
在他身前，还散落着一地铜钱。
“院长，她不走啊。”
天书院长身体一颤，没好气道：“她不愿意走，你就不能把她赶走？”
“可是书院没这个规矩。”老妪幸灾乐祸。
院长无奈，“你真想要我这条老命。”
“哈哈，你个老不死的死了也好，省的被那么多后辈天天惦记。”
“收了这丫头，老夫早晚出事。”
“可她已经跪你了。”
“你就是太仁慈了，才让外面那些个兔崽子逍遥，要是别人敢暗杀我书院弟子，我一定踏平他们家族。”
老妪嘿嘿笑道：“等你死了，我就是这天书院的院长，到时候哪个兔崽子敢不听我的话，看我不弄死他。”
院长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将铜钱丢掉。
“天天算来算去，老夫也算不出自己的命数，要它们何用。”
“占星一道，没有谁能测算自身命数，哪怕你修为通天，也做不到。”老妪怂恿他，“就收了那个丫头吧，大不了你挂名，我来教她。”
“师妹，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院长声音忽得沉重：“上万年的因果，都压在这丫头身上，她现在又成了道主使徒，摆明了道主那个老混蛋想立接班人，万一哪天给她磕着碰着，你我担不起。”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妪也感到棘手。
“罢了。”老人似是无奈，“老夫矜矜业业一辈子，想安度晚年，都做不到，叫她进来吧。”
“师兄早该如此了。”
老妪摇身一变，瞬间变为一个年轻女子，那还有之前老态龙钟的模样。
片刻后，她带着洛依依走了进来。
女孩双膝跪地。
“学生洛依依，见过院长。”
老人没有回头：“丫头，你所请一事，老夫已然知晓，我只问你一句，非要如此？”
洛依依如实回答：“家有祖训，学生虽死不敢违背。”
“那你对他有没有感情？”
“没有。”
“当真没有？”
“我与许兄只是朋友，并无其他感情。”
“而且学生一心向道，天地可鉴。”
“既如此，签了这个，老夫便替你去三大家族走一趟，还了那小子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了。”院长甩出一纸契约。
洛依依看到上面内容，眸光微黯。
很快她就做出抉择，“我不会主动去见他，请院长出手。”
女子恰饭好处提点她：“见什么院长，还不改口喊师父？”
洛依依一怔，旋即大喜。
“弟子洛依依，拜见师父。”
“起来吧。”院长叮嘱道：“接下来，你就留在这座大殿修炼，什么时候突破化境，为师再传授你一门绝学，记住，在你有能力守护道主信物之前，别在任何人眼前炫耀，否则，为师定不轻饶。”
洛依依行三叩九拜大礼。
“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