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那些土豆长得好着呢,奴婢现在每日都让人盯着,不过最近叶子有些发黄,是不是快成熟了?”阿秋好奇地问道。
赛雅嬷嬷将土豆种子给容篱的时候就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土豆的生长情况和种植问题,容篱也将这些和阿秋说了,因为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些农作物十分重视,因此阿秋盯得很紧,最近几天她发现有些土豆苗的叶子微微有些泛黄,想起了容篱之前对她说的话,因此才会这样问。
容篱听了心里一喜,赛雅嬷嬷确实说过,若是土豆成熟,快要到收获季节的时候,本来青翠的苗叶就会开始微微泛黄,如果苗叶开始有规律的泛黄了,那就代表差不多可以收获了。
按阿秋所说的,最近土豆苗叶开始泛黄,这是不是说明,再过十天八天,就可以收获了?
容篱心中欢喜,同时又有些忐忑,她相信赛雅嬷嬷不会骗她,但这些土豆种子终究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在大秦本土并没有种植过,她不知道在大秦种植的土豆会不会像西域种植那般高产,若是因为土壤不合适,作物减产了,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容篱不由有些不安,可她不通农事,后院里的那些土豆她也只是按赛雅嬷嬷所说的种植方法种下去的,如今这些土豆到底能不能高产,她也不能确定。
不过容篱此刻就算心里再担心,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是否能顺利种植出高产的粮食,只要再等上几天就知道了。
若是这些土豆真的高产,那么她也能打着造福苍生的名号,去给她和孩子洗去污名,若是产量不多,到时候就算她能够顺利生下孩子,以后她和孩子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容篱是个聪明又心思缜密的人,可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有点无可奈何,毕竟她再聪明,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女,凭着谨慎和小心算计,她或许能够在宫里活得如鱼得水,可在对上前朝那些城府深沉的老狐狸的时候,她这点伎俩就不够看了。
容篱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这次流言来势汹汹涌,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皇上对她还有几分喜爱,再加上皇上如今子嗣稀少,她肚子里的这块肉也留不到现在,尽管皇上有心保她和孩子,可敌人却步步紧逼,如此继续下去,到时候皇上还真的未必能够保住这个孩子,所以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那些土豆上,她希望这些土豆真的和赛雅嬷嬷说的那般,是一种高产量粮食,能够让天下百姓不再为粮食忧愁,不再挨饿,如此她才能够一举洗去那些人扣在孩子头上的灾星名声,没了那个灾星的污名,她和孩子才会安全。
见容篱沉默不语,阿秋却担心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是不是那些土豆出问题了?”
阿秋知道自家主子有多重视那些农作物,因为自家主子几乎每天都会问一下土豆的生长情况,而她也从来不敢怠慢,每日除了自己亲自去察看,还让人日夜不间歇的盯着,若是那些土豆真的出了问题,阿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主子交代。
“没事,”容篱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嬷嬷曾经和本宫说过,在后期快要到收获季节的时候,土豆的叶子会开始微微泛黄,这代表它结的果实快要成熟了。本宫算了一下日子,发现距离收获的日子也不远了,现在叶子泛黄,应该是正常的。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让人盯紧些,若是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来禀报本宫。”
“是。”听了容篱的话,阿秋松了口气。
深夜,明华宫。
今天不是越儿值夜,亲自伺候了文贵妃睡下后,越儿和另一个负责值夜的大宫女夏儿又聊了几句闲话,便回了自个儿的寝处。
身为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越儿在明华宫里是有一处单独的院子的,身边也有两个三等小宫女贴身伺候她,为她处理一些私人的琐事。
因为最近文贵妃和淑妃等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的缘故,越儿近来也是忙得不行,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歇息过了,毕竟是自己得用的心腹,平日里对自己也尽心尽力,文贵妃自然也是心疼的,因此今晚特意吩咐下来,让越儿不用值夜,回去好好休息。
越儿自然也不会辜负了自家主子的好意,她已经忙了一天,也觉得有点疲倦了,便在小宫女的伺候下,早早睡下了。
在半夜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越儿心里有些不满,平日里负责伺候她的两个小宫女看起来还算尽职尽责,如今却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看来改日她还得好好教教她们规矩,免得一个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越来越不将她这个大宫女放在眼里了!
越儿有些生气,心里暗暗下决定要好好调教一下那俩个小宫女,又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间,她又听到了一阵阵的敲门声,再次被吵醒的越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坐起来,怒道:“一个个的都是死的么?那么大的声音听不见?”
本以为开了口,那两个小宫女便会进来战战兢兢地认错,却不想二人进来是进来了,却是一副脸色苍白,仿佛见了鬼般的模样,一进来便一脸惊恐地向她扑过来,指着院子外面,颤抖着声音说道:“越儿姑姑,外面、外面有鬼……”
越儿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直接不耐烦地给了那个小宫女一记耳朵,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哪儿来的鬼?”
挨了一记耳光,又被骂了一顿,越儿心想,这会好歹该消停了吧?却不想,那小宫女捂着脸,仍然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哭道:“越儿姑姑,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外面是真的有鬼啊……”
越儿自然是不相信的,虽然古人都信鬼神,可越儿长了那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鬼呢,哪里会相信一个小宫女的胡言乱语?
眼见那小宫女仍然在胡说八道,又困又累的越儿顿时就不耐烦了,她盯住另一个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问道:“彩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叫彩儿的小宫女也是一脸恐惧,战战兢兢地说道:“越儿姑姑,云儿没有说谎,外面、外面真的是有鬼,先前奴婢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以为是娘娘找姑姑有事,奴婢便出去将门打开,可这门打开了,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奴婢以为人已经走了,也不在意,便回来想要继续睡,却不想才刚刚回到屋里,院子里的门又被敲响了,奴婢又去开了门,可外面还是没有人……”
说到这里,云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哆嗦着接着彩儿的话说道:“奴婢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在故意捉弄奴婢和彩儿,所以奴婢这次和彩儿都没有回屋,而在站在大门旁,想要等人敲了门,就立即将门打开,将那个故意捣鬼的人捉住……”
说到这里,云儿顿了一下,吞了吞口水,这才又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奴婢又等了一会儿,真的有人来敲门了,奴婢这次半点也没有耽搁,立即开了门,那怕奴婢动作极快,可外面、面还是没有人……”
说到这里,云儿害怕得牙齿都是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而另一个小宫女彩儿的脸色也苍白得厉害,显然被吓得不轻。
越儿听完了这一番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尽管云儿和彩儿说得信誓旦旦,但她却并不相信,这也不能怪她,她和云儿和彩儿这样没有什么见识的小宫女不一样,她是跟着文贵妃进宫的,这些年来,作为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她见过的龌龊事可多了去,甚至手里还沾了十来条人命,她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而死在她手里的人不少,却也没见有什么冤魂来找她,因此她对云儿和彩儿所说的有鬼什么的嗤之以鼻,比起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她倾向有人在故意弄鬼。
因此越儿瞪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云儿和彩儿,冷笑道:“不过是一些小伎俩罢了,也值当你们被吓成这样?”
云儿委屈地垂下头,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突然寂静的黑夜里又传来了清晰的砰砰砰的敲门声,这声音极为粗暴,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正用力敲着门。
云儿和彩儿被吓得尖叫一声,在瞬间缩成一团。
越儿看着她们这副没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动作利落地从榻上起来,快步往院子里走去,口中更是恼怒地说道:“一次又一次,还真的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越儿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从屋里来到院子,也不过是片刻间,她大步走到门边,一把将门打开,瞪大眼睛正要骂人,可在下一刻,她仿佛被堵住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根本就空无一人,越儿看着空旷的门口,不由皱了皱眉。
她又在门口站了片刻,并没有任何动静,周围静悄悄的,远处更是漆黑一片,除了偶尔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虫鸣,一点声音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越儿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将门关上,这才往屋子里走去,而这时云儿和彩儿也战战兢兢你推我挤地走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越儿姑姑有发现什么吗?”
越儿横了她们一眼,正要说话,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声音和刚刚一样,急促又粗暴,仿佛外面的人已经十分不耐烦,越儿脸色一变,顿时怒上心头,头也不回地奔向院门。
她下定决心,若是捉到那背后弄鬼的人,她绝对饶不了她,一顿杖责是少不了了,说不得,她还会将这人打个半死,然后拖去填井!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在静寂的黑夜里听得人心烦气躁,越儿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在那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中,她拉着门把,猛地将大门打开!
然而在她打开大门的一瞬间,那粗暴的敲门声嘎然而止,门口一样和她先前看到的那般,安静得吓人,至于她认为在背后捣鬼的人,却是连影儿都没有。
越儿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僵住了,她不死心地仔细看了看周围,想要看看那敲门的人是不是趁机躲起来了,却发现院门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围墙,围墙后面就是她的院子,至于院子正面,那是一大片空地,一眼看去一目了然,连一点遮挡物也没有。
刚刚她过来开门的那一瞬间,敲门声还在响,这说明人当时还在的,而在她打开门的瞬间,敲门声没了,可门后却没有人。
越儿完全可以确定,没有人能够跑得那么快,除非是在她开门的那刹那间躲了起来,可问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院子外面是空地,附近也没有种植花草树木什么的,只有光秃秃的地面,距离院子最近的遮挡物也有十多米远,如果是人的话,根本不可能跑那么快,就算他会飞,也做不到。而院门旁边就是围墙,这围墙连着的是她的院子,她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但好歹这围墙也有三十多米长,她的院门是开在围墙中间的,也就是说,左右两边各有十来米长的围墙,那人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跑出去,至于翻墙,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们现在都在院子里呢,若是有人翻墙,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一阵夜风吹来,越儿突然打了个冷颤,她忽然觉得这寂静的黑夜突然变得恐怖起来,仿佛远处看不清楚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越儿越想越是恐怖,她突然猛地将院门关上,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去。
见越儿这般反应,云儿和彩儿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跟着越儿跑回了屋里。
三人惊魂未定,院子里却再次传来了粗暴的砰砰砰的仿佛有人在砸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