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德妃……”阿秋脸色大变,第一时间便是将锦缎拿开,只恨不得立即将锦缎丢出去。
“这是永安宫送来的贺礼。”容篱也算是肯定了阿秋的话。
“主子,会不会是别人借着德妃的手害你?”阿秋看着这锦缎,觉得这样的手段有点上不得台面,:“这东西是以德妃的名义送来的,若真是德妃,这也太……”
“都有可能,”容篱冷笑道:“但往往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发生的,德妃如此明晃晃的送贺礼来,又是珍贵的华翠晴天,就算别人有心动手脚,恐怕也找不到机会!”
华翠晚晴天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整个后宫除了太后就只有几个高品级嫔妃有,而德妃进宫多年,心计手段都不缺,她能在后宫众多嫔妃的虎视眈眈下顺利怀上龙嗣,又一直深得皇上宠爱,腹中的孩子更是至今都安安稳稳的,这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想要在她那儿动手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别人不可能,那么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德妃了,至于为何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恐怕是因为不将她放在眼里罢,或者说,对方根本就不怕她知道。
表面上看,皇上对她十分宠爱,短短时日便接连给她晋位,其实只有她心里明白,除了一开始被册封的常在,后面无论是贵人还是这个嫔位,都是她谋算来的,她其实也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这样的她,在皇上心里又怎能比得过得宠已久的德妃?更何况,德妃还怀有龙嗣,皇上膝下无子,对德妃这一胎尤其看重,便是她将德妃下毒害她的事闹开来,恐怕皇上也不会维护她,至多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对德妃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她,若是闹开,恐怕还会招来皇上的不满,觉得她爱闹事,不安分。
“主子,锦缎被动了什么手脚?”阿秋好奇地问道,听自家主子说这匹锦缎被动了手脚,她也仔细查看过了,可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有问题。
“锦缎被绝子草的汁液泡过,若是接触久了,会对子嗣不利。”容篱的语气很冷,德妃想要毁掉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以后的通天之路。
一个不能生育,没有子嗣磅身的嫔妃能够在宫里风光多少年?年轻时或许能够靠青春美貌吸引皇上,可随着年龄渐长,没了青春美貌,已经人老珠黄的她,又如何与年轻的小姑娘比?没有孩子,没有宠爱,她就算费尽心思去筹谋算计,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罢了!
“绝子草?”阿秋大惊失色,怒道:“这德妃也太恶毒了,主子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何要对主子下如此毒手?”
“本宫确实没有得罪她,也不敢得罪她,只不过某些人却是从来看不得人好的,”容篱冷笑道:“不过是因为你家主子的份位升得太快,让某些人感觉到威胁罢了!”
“可主子不过是个嫔,而她却是四妃之一,这心眼也太小了吧?”阿秋不理解,德妃好歹是四妃之一,又得宠多年,如今还怀了孩子,她在宫里的地位可比自家主子高贵多了,犯得着对自家主子使这肮脏的手段吗?
“谁说不是呢?”容篱叹了口气:“宫里嫔妃多,总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可你却偏偏无可奈何。”
“主子,那我们怎么办?”阿秋担心地问道。
“将锦缎收好,此事日后再说。”容篱淡淡地说道。
“主子,这东西不处理了吗?这已经不能用了,留着干什么?”阿秋不明白,这华翠晚晴天虽然好,可既然被下了毒,自然是不能用了,与其留着,还不如直接毁了。
“这可是德妃送给本宫的大礼,本宫怎能轻易毁了?这锦缎不但不能毁,还得好好留着,否则怎么对得起德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容篱冷笑道。
德妃敢出手害她,不过是看她在宫里毫无根基罢了,而她虽然出身侯府,是永安侯府的嫡女,可她与永安候府的关系不好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便能轻易打探出来。
对于德妃这样一进宫就深受皇上宠爱,又背靠娘家势力的人来说,她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是最好对付的,那怕事情败露了,也没有那个底气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容篱却不得那等任人欺辱却仍然忍气吞声的人,德妃对她下毒手,她目前确实不能把德妃如何,可以后日子长着呢,正所谓花无百日红,总有一日,她要将德妃对她的所做的一切全部还回去!
阿秋虽然不明容篱的想法,不过仍然是按自家主子的吩咐去做了,她唤了宫人进来,将锦缎拿出去,然后亲自盯着人将锦缎放进库房里。
在阿秋离开不久,玉纹便匆匆走了进来,她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刚刚翠丽宫传来消息,说是丽嫔那边已经闹开了,丽嫔披头散发,蒙着脸跑去明华宫找文贵妃,说是有人害她,让文贵妃给她主持公道。”
容篱神色一怔,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地问道:“丽嫔不是病了么?怎么突然去找文贵妃了?”
“奴婢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今天丽嫔请了太医院的梁院正去看病,结果梁院正无意中发现丽嫔喝的茶水有毒,在检查了一番后,发现是宫人收集用来煮茶的雪水被人下了毒,因此丽嫔才会跑去明华宫找文贵妃主持公道。”玉文小心地打量着容篱的神色,却没有看出半点端倪。
但身为容篱的贴身大宫女,再加上先前有容篱让她盯住翠丽宫的事,玉纹对丽嫔中毒的事有了几分猜测,知道其中估计与自家主脱不了关系,可主子与丽嫔基本没有接触,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玉纹想不明白。
不过她只是一个奴才,主子做了什么与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按主子的吩咐做事便可。
“原来如此。”容篱表面神色如常,可心里却有几分惊讶,她撒在梅花上的药粉是她亲自配制出来的,在这世上也算是独一份,先前她在身上携带情香,梁院正便没有察看出来,没想到这次梁院正能看出丽嫔是中了毒,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太医院的太医,日后想要动手,还得再小心谨慎些才是。
“主子,明华宫的宫人过来,让你过去一趟。”阿秋走进来禀报道。
容篱淡淡一笑,文贵妃的动作还真快,她站起来,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来人嘴紧得很,什么都没说,只说贵妃娘娘让主子过去。”阿秋有些忐忑地说道。
今天是自家主子晋升份位的大喜日子,文贵妃这样做,实在是太不给自家主子面子了。
“本宫这就过去一趟。”容篱顿了顿,目光落在玉纹身上,道:“阿秋你看好宫里,让下面的人没事不要往外跑,玉纹你与本宫一同去明华宫!”
“是!”
“是。”俩人同时应道。
文贵妃居住的明华宫距离毓秀宫不算近,走路过去的话,大约要一刻钟左右,但在明华宫的宫人的催促下,容篱等一行人愣是用了半刻钟便到了明华宫。
容篱刚到,便被等候在明华宫门口的宫人请了进去,她随着宫人走进大堂,这才发现,大堂里已经来了不少嫔妃,连林才人也在其中。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容]篱目不斜视地向端坐在主位的文贵妃行礼。
“毓嫔来了?不必多礼。”文贵妃语气态度还算和善,甚至还对容篱笑了笑。
“不知贵妃娘娘找嫔妾来,所为何事?”容篱轻声问道,脸上适当地露出了几分忐忑之色。
“今天是妹妹晋升份位的大喜日子,本宫原不该惊扰妹妹,但丽嫔这段时间身子不适,本以为只是生了病,却不想今儿个被梁院正诊出是中了毒,居丽嫔所说,那幕后之人将毒下在她收集的雪水中,这才导致她中了毒。”文贵妃淡淡地说道。
而一旁的丽嫔却露出了愤恨之色,几度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为何又忍了下去。
“丽嫔姐姐中了毒?这、这是怎么回事?”容篱露出惊讶的表情。
文贵妃见她的惊讶不像是假的,心里不由沉了沉。
“你在装什么无辜,说不定就是你害了本宫!”丽嫔盯住容篱那张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嫉妒得几乎恨不得亲手将这张脸划烂!
“丽嫔姐姐,你可不能含血喷人!”容篱一脸惊吓又委屈地说道:“嫔妾与丽嫔姐姐无怨无仇,为何要害丽嫔姐姐?更何况,嫔妾虽然已经进宫三年,但与丽嫔姐姐从来没有接触过,丽嫔姐姐说嫔妾害你,这、这从何说起?”
这话一出,不说在场的其他嫔妃,随是文贵妃也不由点头,这毓嫔说得没错,她虽然进宫三年,可她之前不过是个卑贱的宫人,成为嫔妃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罢了,更何况毓嫔便是宫女的时候,也没有在翠丽宫当过差,而成为嫔妃之后,与丽嫔也不过是打过几次照脸,这二人间的恩怨还真的无从说起。
“就是你要害本宫,你是因为……”丽嫔说到这里,猛地住了口。
别人不知她和容篱之间的恩怨,可丽嫔心里却清楚得很,她受张氏所托,想要在宫里毁了容篱,可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她那怕心里清楚,却无法说出来。
可她不说, 别人便只当她是无理取闹,而她若是说了,岂不是亲手扯下了自己的遮羞布?
“丽嫔姐姐说话可得要讲证据,嫔妾虽然地位低微,却也不是任人诬蔑的。”容篱气红了脸,愤愤地说道。
丽嫔终究不是愚蠢的人,她不过是因为容貌被毁,一时愤怒失了分寸罢了,此刻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狠狠地盯住容篱,质问道:“本宫与你确实无怨无仇,本宫也想知道,本宫到底那儿碍了你的眼,让你如此害本宫?”
“丽嫔姐姐这话可真真的冤枉死妹妹了,妹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害你了呢?”容篱急得满脸通红,甚至急出了泪花。
“不是你?你可知,这幕后之人是将毒下在本宫收集的雪水里?这满后宫,谁不知道本宫喜爱用新鲜收集的雪水煮茶?你别说你不知道!”丽嫔冷笑道。
“妹妹自然有所听闻,可这与妹妹有什么关系?”容篱自然不会承认。
“若是没有关系,今儿个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丽嫔冷冷地说道:“便是在几天前,有人看到你出现在梅林,你早知本宫每日都会派宫人去收集雪水,因此你随故意在梅花瓣上下毒!”
“嫔妾没有!贵妃娘娘明鉴,嫔妾真的没有害人……”容篱一副害怕得不行,却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模样。
“那你告诉本宫,你为何会去梅林?”丽嫔却紧咬着这一点不放。
其实那几天去梅林赏梅的嫔妃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因为梁院正查出毒被下在收集的雪水里,而这些雪水是从梅花瓣上收集的,因此那几天去过梅林的人皆有嫌疑,其中自然包括了容篱,至于丽嫔为何一口咬定是容篱下毒,自然是因为她在心里容篱的嫌疑最大,毕竟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却是清楚得很,因为张氏的缘故,她与容篱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双方若是有机会,皆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踩下去。
“贵妃娘娘,嫔妾实在是冤枉,那日林才人到嫔妾宫中探望嫔妾,嫔妾也是一时兴起,才邀请林才人与嫔妾去赏梅,嫔妾与林才人一直在一起,又、又如何去下毒害人?”容篱愤愤地说道。
“林才人,毓嫔说的可是真的?”文贵妃看向林才人,冷冷地问道。
“毓嫔姐姐所说的句句属实,那日嫔妾确实是与毓嫔姐姐在一起赏梅,毓嫔姐姐在梅林一直与嫔妾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林才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文贵妃见林才人不似说谎,不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