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安如今打定主意要拿回所有钱财,穆易如何拿的出来?
再三思量,穆易最终还是决定进宫面圣。
此事若不是穆念安过于任性,因她而使得母亲卧病在床,如此不忠不孝,必是要让圣上做主。
可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到了皇宫,穆易看着将他拦在宫门口的闻人荣极,方要行礼,便被一脚踹翻在地,他忍着剧痛怒瞪闻人荣极,却在触及对方那双眸子时浑身一凉。
冷漠,阴郁,讥讽,宛如看蝼蚁的眼神让穆易感觉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自己脸上。
穆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厉声开口:“宫门口前殴打朝廷命官,就算是王爷,您也……”
“你觉得本王在此地将你就地格杀,皇兄会降本王的罪吗?”
穆易脸色僵硬,看着架在脖颈上的利刃,浑身不能动弹。
脸皮狠狠的抖动几下,想要说话却未能发出声音。
闻人荣极持剑的手稳稳的,稍加用力便见血珠涌出,顺着剑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穆易身子一软险些跪下,眼中浮现出些许恐惧来。
闻人荣极眼中讥讽更深。
收了剑后,一脚将穆易踹翻:“滚。”
不再理会瘫软在地上的穆易,闻人荣极转身进了宫,随着引领一路到了金帝面前。
金帝看着大步踏入进来的闻人荣极眉目寒霜,周身煞气凛然,眉头一跳。
“参见皇兄。”
金帝被他这一身直面的煞气冲的心中一惊,放下了手中的笔:“何人惹了君延这般生气?”
闻人荣极抬眸,毫不掩饰眼底的森冷寒霜。
闻人荣极在他面前就算再怒,也会有所收敛,绝不会像眼下这般失控,金帝定了定心神:“君延何事这般生气,同朕说说。”
“皇兄会不知我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金帝笑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般纵容,笑道:“君延是为念儿而来?”
闻人荣极掀了掀眼皮:“我竟不知皇兄亲封的郡主,穆大将军的遗孤,如今可任人欺凌。”
金帝道:“此乃穆家家事,就算朕再疼爱念儿,也没有立场来插手啊。”
“皇兄没有立场,我有。”闻人荣极唇角微微勾起:“念儿乃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王妃,皇兄有心纵容穆家,我可没有。”
“今日来见皇兄,只为一件事,念儿既然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便会护着,谁也不能欺凌了她,欺我妻者,必杀之!”
对上那双漆黑带煞的双眸,金帝心中颤了一下,眉头皱起:“君延,你行事万不可冲动,你的心情朕能理解,可此事事关念儿孝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如此与穆家冲突,难不成你要遭受到人们的口诛笔伐,成为昏庸之人吗?”
“有何不可?”
“你——”金帝怒极站起身来,指着闻人荣极的鼻子怒瞪半晌后愤然甩袖:“你贵为王爷,当属表率,如此荒唐行事,焉能服众?”
闻人荣极眉眼一压,脸上浮现了嚣狂模样,听他嗓音轻轻:“皇兄这是要站在穆家这边?”
“朕并未有此意。”
闻人荣极直视着金帝的双眼,吐出一句:“穆家乃是太子一派,太子对穆家青睐有加,穆家却品行不端,若穆家倒台,太子能服众吗?”
明晃晃的挑衅与威胁让金帝脸色骤变。
闻人荣极这是要与穆家不死不休吗?
“君延!”
“话我已带到,端看皇兄如何抉择。”
说罢后竟是不等金帝说话便扬长而去,态度嚣狂令人不敢置信。
大殿之中,太监宫女们早在之前纷纷跪倒在地,如今个个绷紧了皮肉,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金帝目光紧紧的随着闻人荣极离开,良久之后,他脸上不见怒色,竟是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重新坐回到龙椅上,抚了抚衣袍叹道:“朕本以为这么多年来他变了不少,没想到竟还是和当年一般一样,任性的像个孩子。”
“罢了,难得见他闹一回,便由他去吧。”
闻人荣极回到雅正居后,听妈康妈妈说穆念安途中醒来一次,喝了药后便又歇下。
闻人荣极入了房间便看到床上的穆念安眉头紧蹙,似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浮着汗水。
他的指腹落在了对方的眉间,轻轻的抚平。
“莫怕,本王……”在你身边。
话未说完,手被穆念安紧紧抓住,对方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嘴里轻声呢喃着:“君延哥哥……”
闻人荣极一怔。
他轻轻的握住了穆念安的手,嗓音轻缓带着安抚的意味:“念儿莫怕,君延哥哥在。”
穆念安本是装病,可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后竟真的病了。
黎明将至,她从梦中醒来,感觉到喉咙干涩,头痛欲裂。
听着动静的小雪连忙推门进来,倒了杯水。
喝了水,润了喉咙,穆念安问:“小雪,什么时辰了?”
话一说出口,她自己便是一愣,这嗓音粗哑宛如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干涩疼痛,身体也是沉甸甸的,提不起力气来。
小雪见她蔫蔫,抬手贴在她额头,顿时惊呼:“小姐,您的额头好烫,您这是发了热。”
“您快躺下,我这就去找康妈妈来!”
王爷府被惊动,康妈妈连忙赶来,没想到闻人荣极先她一步。
彼时穆念安眼眉低垂,以一个十分温顺的姿态面对着男人。
闻人荣极满目寒霜,一双满是霜寒的眼眸盯着床上的人,最终再多的怒火也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给她看看。”
康妈妈把了脉,发现穆念安乃是忧虑交加,加之食火过盛,故而引起的发热。
康妈妈连忙去熬药。
“皇叔可是在生我的气?”
闻人荣极不语。
床上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着,面色潮红,声音带着一股绵绵的味道。
纵使有再多的气,面对着这般小姑娘,他又如何能发得出来?
“都怪我,小姐身子本就体弱,本就经不得风寒,先前落了水,我竟没有及时给郡主熬制姜汤驱寒,又拖了几日,我真真该死。”
“不关你的事。”
穆念安说话时还是那般有气无力:“是我身体太弱。”
话说间,穆念安感觉头顶一暗,一道人影笼罩在前方,随后便感觉额头一凉。
闻人荣极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声音冷硬却又带着克制的轻缓:“现在可有好些?”
闻人荣极手掌冰凉,贴在额头自是十分舒服的。
穆念安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多了,劳烦皇叔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