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北海?孔融?郑氏立刻意识到手中之人竟然是孔融。
在这一刻,郑氏想到了很多方面。
作为主帅的孔融狼狈逃回高莞县晕倒,可见青州军战事颇为不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去烧粮草了,毕竟很可能马上就是黄巾军的东西。
烧了粮草,反而可能会恶了黄巾军。
另一点,她该如何处理孔融?郑氏对此心存疑虑。拿着孔融,太史慈必定不会让她们轻易离去,可就这么放了,郑氏也心有不甘。
作为对官府不满,落草为寇的山贼,在知道黄巾军占领济南郡,与官军在此决战后,郑氏便打定主意,要为黄巾军建一个奇功,作为加入黄巾军的投名状。
作为青州人,郑氏对青州军的动向更加敏感,提前推算出双方的交战地点,在青州军进城之前,便已经早早地安排手下分批进入高莞县。
本来郑氏的打算是趁青州军出城,偷袭其粮仓,断其后路。但此时来看,孔融的人头要比粮食更有用,唯一的问题是,她们在此杀了孔融,恐怕太史慈是要与她们拼命的。
不杀,拖久了青州军撤回来,她们这点人多半是要没,杀了,太史慈找他们拼命。
思来想去,郑氏神色一厉做出了决定,用术力形成一把刀刃,直接将孔融的头颅割下,血液四溅而出,沾染在郑氏和姜氏的衣服上。
孔融一介北海国相,孔圣后人,没死在彭举手中,也没死在曹丞相手中,却死在了一个山贼老妇的刀下。
“老身虽不敢自称巾帼,但也绝无妇人之仁,太史慈,来战吧!”
太史慈也脸色一变:“你这老妇,竟敢……竟敢……?”
太史慈也有点懵住了,刚刚还用孔融威胁他停手,他一说名字立刻就将人质杀了?
等等,他刚才说了“孔北海”?太史慈立刻意识到刚才是被这老太婆诈了!
虽然太史慈不在意孔融的身份,但孔融一直对他不错,对他老母也颇有照顾,因此他一向敬重孔融。
可如今一个下三流的左道术士,居然在他的面前就这么简单地杀了孔融,而且其中还有自己的过错,这对于一向以信义著称的太史慈来说,比杀了他自己都难受。
“便取汝等首级,为孔北海报仇!”
太史慈双戟同握,视周边的山贼于无物,向郑氏和姜氏杀来。
郑氏仍然露出她标志性的慈祥笑意:“世人都瞧不起我左道,那就让你们看看老身左道的手段。”
郑氏从孔融身上截取了一段手指,术力涌入,将其染成了乌紫色,转而向太史慈掷出。
太史慈下意识地用长戟阻挡,手指在他身前爆炸开来,逸散出一片紫色雾气。太史慈自恃体魄,没有在意其中是否有毒,但当他浅吸了一口后,却差点一口吐出来。
不是有毒,而是真臭。
武者的灵觉本就敏锐,这股突如其来的臭气差点没把,没有心理准备的太史慈冲晕过去。
郑氏微微讥嘲道:“就算是孔圣的后人,死了之后肉也是要臭的。”
“亵渎尸体,可恨……”太史慈不敢吸气,压着声音说道。
“确实可恨,但这就是左道。”郑氏摇了摇头,又从孔融身上掰下一根手指,故技重施往太史慈扔了过去。
姜氏踏入紫烟之中,也不闭气,神色如常,持刀向太史慈杀来。
本就有伤在身,又被迫闭气的太史慈这次没能立刻压倒姜氏,而是被姜氏的长刀缠住,用特殊的缠斗之法将其压在紫烟范围内。
郑氏制止了试图烧粮的手下,让他们向城外撤离,接着在外面自顾自地说道:“老身这样的左道术士也不懂什么阵法、什么配合,就想出个这种腌臜打法,让老身的息妇习惯这种气味,专打你们这种呼吸猛烈的强大武者。”
太史慈被压制得极为憋屈,他也开始尝试着略微换气,来习惯这种气味。但这是徒劳的,也不知郑氏用了什么配方,这气味让太史慈从本能层面的反胃,仿佛一切他所厌恶的,都在这气味中。
哪怕太史慈不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一时间也承受不了这种味道,只要吸入半口,灵魂仿佛都要飞升出去。
而武者只要未入见神不坏之境,便要依靠气息运转来发力,养力境界越是精深,需要的呼吸量就越大。
若说这术法有多厉害,倒也不尽然,无论是范围、还是伤害程度,都有致命的缺陷,但在这种情况下,它就是好使。
太史慈憋气也不能憋太久,不敢继续拖延,把心一横,双戟在身前扫晃,然后猛吸一口气,尸臭味将太史慈冲的失神了一瞬。
郑氏和姜氏抓住机会,一个施展术法,一个挥刀刺出,同时攻向太史慈的胸口,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太史慈也借这一口气缓过劲来,胸口处的刺痛更是让他神智一清,双戟探出直取姜氏要害。
和之前郑氏一样,这双戟虽然扎中了姜氏,但实际上并没有刺伤。只是郑氏篮中三个草娃娃如今也只剩一个了。
郑氏咬了咬牙,反正也要投黄巾了,这么多年积攒下的老底都不要了。她从篮子中掏出一个草皮和兽皮做的皮球,向太史慈掷出。
太史慈以为又是什么能炸开的东西,挥戟探出,试图将其在远处刺破。但这皮球仿佛有灵智一般,竟凭空一绕,晃过太史慈的长戟,朝太史慈脸上撞来。
太史慈不想放弃对姜氏的攻势,手上不停,抬腿向皮球抽去,但又被皮球躲过,这次终于砸在太史慈脸上。
皮球的劲不小,大概与普通成人的拳力相当,但对于太史慈来说,也就是挠痒痒而已,但太史慈能感受到被砸中的地方麻麻的,又有湿漉漉的感觉,仿佛挂着什么。
有毒……太史慈心里清楚,虽然大多数毒都已经伤不到他,但削减他的力量,引动他的伤势,都是可以做到的。
尤其是这皮球在他眼前跳来跳去,他还无法抽出精力破坏它,真是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