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慈祥地笑了笑:“老身郑氏,区区丧夫之妇不足挂齿。你们拦不住我们的,老身对你们印象不错,让路吧,想想家人,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
领头的乡勇尴尬地点了点头,一句话已经耗掉了他强撑起来的勇气,老妇人话音刚落,便连忙带着其他乡勇离去。
“他们拦不住,那我呢?”
太史慈从空中跃下,手持双戟拦在路中。
郑氏仔细打量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太史慈,摇了摇头说道:“阁下受伤如此严重,何不等伤势养好之后,再行兵戈之事。”
太史慈冷哼一声:“就算受伤,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足够了。”
郑氏叹了口气,自嘲道:“对于武震青州的太史慈来说,我等也确实不过是乌合之众。若阁下处于全盛状态,老身自然退避三舍,但既然身上有伤,就勿怪老身起些贪念了。”
郑氏两手轻抬,两道黑色的阴影如附骨之蛆一般向太史慈缠了过去,同时对身后的手下说道:“老身和息妇缠住此人,你们速去点燃城中粮草。”
太史慈见郑氏打出的术法,目露轻蔑之色,浑身气血一震,竟直接将两道阴影击散。
“我当是谁,原来是下三流的左道术士。”
青州自古是阴阳家的主要活动地区,虽然阴阳家的传承几乎断绝,但还是有些支脉衍生出来,统称为左道术士。
天机术士也算左道术士,但是是混得好的一脉,有神境术士坐镇,且有些世家愿意学习。而其它左道术士就不一定了,很多都是孤魂野鬼,认得两个字,捡到本书简就开始瞎练。
同为神境术士,周宣几乎要被彭举吊打,而天机术士又能吊打同境界的其他左道术士,由此可见左道术士的实力和地位。
郑氏虽然也有初入形境的术士修为,但只能使一些歪门邪道的法术,对太史慈的威胁微乎其微。
不过太史慈此时身上的梦解之术还未解干净,振发气血让自己的脸色也苍白了一分,这也是郑氏敢于与太史慈交锋的底气所在。
无论是自身伤势,还是有人去点火烧粮,都不允许太史慈继续拖延,太史慈双戟分立,大踏步向郑氏冲来。
年轻少妇姜氏手持长刀横向劈出,试图拦住太史慈的攻势,却被太史慈抬手一格挡住,另一手中长戟趁机向姜氏刺去。
郑氏和姜氏配合默契,见姜氏遇险,郑氏赶忙又射出一道术法,逼迫太史慈回戟防御。姜氏趁机抽刀,矮身又向太史慈横劈一刀。
太史慈冷哼一声,不想拖延。将左手长戟插入地下,截住姜氏的长刀,另一手猛地将长戟掷出,直插郑氏而去。
郑氏脸色剧变,这一飞戟绝不是她能躲开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戟穿透自己的身体。
但令太史慈意外的是,这一戟居然没有带出任何鲜血,只见郑氏将长戟从胸前拔出,伤口迅速愈合。
在郑氏的篮子里,一个用草编织的娃娃自燃殆尽,左道术士只有在保命手段上不会让人失望。
太史慈皱了皱眉,这两人虽然不强,但有些过于难缠了,他现在有伤在身,杀这两人预计还要二十招,而她们的手下已经和粮仓守军交上手,很快就要攻破那个只剩十几个人看守的粮仓了。
这两人的死活不重要,粮草才重要,没了粮草青州军怎么打仗?
太史慈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仗着更快地速度抽身向粮仓疾速赶去。
郑氏和姜氏自然不能放任太史慈离去,但姜氏也不敢离郑氏太远,以免中了太史慈声东击西的计谋,只靠郑氏的术法又根本缠不住太史慈的步伐,两人只能慢慢跟在后面。
太史慈拦在粮仓前面,刚斩杀了几人,异变陡生。
天边一辆牛车正踏空向这边赶来,坠到大街之上。拉车的老牛哞了一声后,消散在空中,牛车也重新化作模型,其中掉出了晕倒的孔融。
老孔家从来没有用过这戒尺的真正力量。而戒尺的消耗也超过了孔融的想象,孔融强撑精神操控牛车到半路就晕了过去,所幸这老牛有一定的灵智,孔融晕过去时交待老牛去找附近一个养力巅峰的昂藏武者,其实也就是太史慈。
太史慈为人重信重义,孔融自然是了解的,在这种情况下,孔融连周宣都信不过,却完全信任太史慈。
老牛也不负所托,将晕倒的孔融带到了太史慈的身旁,虽然偏了十几丈,但想必问题不大,然后失去孔融术力支持的老牛就这么消散了。
如果孔融醒着,或者太史慈此时没什么事,那当然问题不大,可问题是太史慈正在与人交战,这十几丈可就要命了。
太史慈虽然看到掉下来了牛车,但隔着人群,他也不知道里面是孔融。而且最关键的是,孔融直接掉到郑氏和姜氏面前。
就连上了岁数,见多识广的郑氏都愣住了。即便是对于术士来说,一辆能飞天的牛车,最后还掉出个锦衣男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其实十多年前,郑氏没当山贼的时候,还真见过孔融,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此人眼熟。
郑氏思忖道:“此人从西面战场而来,恐怕要么是黄巾军,要么是青州军。我虽不认得,但也觉得眼熟,应该也是青州人,太史慈很可能认得。息妇,你挟持着此人,老身去诈一诈太史慈。”
姜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孔融,见没有动静,便将孔融从地上拉起,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拖到粮仓外,让手下让开条路。
郑氏大声说道:“阁下且看这是何人,若再不停手,休怪老身息妇刀握不稳。”
太史慈抬眼一看,发现竟是孔融,心中大惊失色,刚刚天上牛车坠落,他虽看在眼里,但粮草之事显然更加重要,也没多关注,没想到其中的人竟然是孔融。
太史慈听郑氏口中的意思,以为郑氏已经知道此人就是孔融,便厉声喝到:“汝等若敢伤了孔北海,就算上天入地,也无尔等存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