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数万黄巾,硬是没能撼动汉军的盾阵。
管亥扒开身前的黄巾军,冲到了最前面,抬起腿猛地一脚踹出,将身前阻拦的盾牌,连同后面的汉军踢飞出去。
他抬起手喊道:“随老子冲杀,撕开这鸟阵!”
管亥从撕开的口子冲进汉军阵中,两侧开刀,将持盾的汉军斩杀,扩大口子。
身后黄巾军紧紧跟上,与反应过来的汉军对抗在一起。
此时,高升已经带着他的八百黄天骑兵,从侧面绕到汉军的身后。
高升一马当先,直接纵马跃起,践踏汉军的后军军阵,扬起片片血雨。
张梁虚立空中,施展了一个大型的军团术法,恢复黄巾士卒的精力,增强他们的力量。
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黄巾的辅助,张梁的术法作用降低了许多。
彭举则在搜找这支军队的将领。
那县尉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精致甲胄,彭举轻易便找到了他。
只是军队丛中,不宜施展小型术法,会被军人血气冲散。
彭举轻声缓念法咒,一小片雷云逐渐在上空汇聚。
“疾!”
一道雷霆从天劈落,砸在县尉的四周。
县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淹没在雷海之中,与他一起的,还有周围的豪族家丁。
此道雷霆的威力,虽然远逊于张角在广年降下的雷雨,但也不是这些郡兵能够驱散的。
令彭举惊讶的是,雷霆熄灭之后,那汉军将领竟然只是受了重伤,并未死去。
一道光罩在那汉将身前微微闪烁,顶掉了大部分的术法力量。
“汉王印?”彭举疑惑地喃喃自语。
以彭举的见识,能顶掉神境术士法术的镇法之器并不多,比较有名的就是“汉王印”。
大汉分封诸王,以皇朝气运铸造的镇法之器,赐予在外有封地的刘姓皇族,为天子镇压天下。
没想到区区一个汉将竟然随身携带了一枚。
县尉自然不是封王的刘姓皇族,不然也不会受刘家、稀家的胁迫。此印是萧县令担心遇到黄巾强人,暂时借给县尉护身的,至于萧县令如何得到汉王印,县尉也不知道。
县尉座下的马已经被雷击的余威震死,让县尉跌坐在地上。他身上多处焦糊,若非有些武道修为,早已丢了性命,即便如此,一时间也爬不起来。
彭举的声音悠悠传远:“汉将无德,已受天诛,其余人等,可跪地请降,丢兵者不杀。”
县尉到底生还是死,汉军不知道,只见到一道雷霆落下,县尉便已经倒在地上,这让汉军军心大乱。
术士的存在,反而让这个朝代的底层人民更加迷信。
统治阶级为了维持自身统治地位,大肆利用术士手段印证天人感应的学说,致使不明所以的底层人民对苍天和天子更加敬畏。
张角玩的这一套宗教信仰,也就是道家版本的天人感应,若不然怎么能在十几年内获得如此多的信奉者。
如今大家都熟悉的县尉被一道苍雷劈死,让这些汉军不由得怀疑此战的正义性。
“我等愿降!”
“我们也是普通人啊,都是县令他们逼我们上战场的。”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觉得县尉死后,此战已无胜算,东平陵注定守不住了。
既然东平陵守不住,为何还要在这里死磕。哪怕是为了家人和孩子,也要留下一条性命。
很快还剩不到两千的郡兵便尽数投降,几乎没有负隅顽抗者。
这是彭举打仗一个月来,第一次遇到愿意投降的敌军。无论是死战不退的北军五校,还是调头就跑的平原军,他们都不愿意投降给区区蛾贼。
战事的顺利让彭举眼中神光一闪,来到管亥身边说道:“快,趁城中未反应过来,速速诈开城门。”
管亥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传令下去将郡兵的甲胄衣服尽数脱下,由黄巾军中的青壮穿上。
彭举找到重伤倒地的县尉,照着县尉的模样,运转术力将自己幻化了样貌。
这种术法,近看肯定有些区别,但远看却很难看出破绽。
等了一会儿,两千余伪装的黄巾军,其中前面裹挟着几个投降的汉军队率和屯长浩浩荡荡地向东平陵进发。
此时的城头上,萧起正忧心忡忡地看向远方,县令官印被他摁在手中。
为了保险起见,整个东平陵的守军已经尽数派出,城头之上只有临时组织的乡勇。
那些地主豪强,在逼他出兵后,便施施然地回家去了,连守城也没有给出支援。
如果城外兵败,他就可以考虑开城投降的事情了。至于城里的那些地主豪强们,希望他们的府邸足够坚挺吧。
萧县令看着远处地平线上逐渐出现的汉军,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彭举遥遥看到一身县令打扮的萧起,意识到城上那人正是东平陵县令。彭举心中暗道不妙,他已经知道自己假扮的是县尉,想要瞒过朝夕相处的县令,恐怕并不容易。
不过,彭举还是想试试,试试也不亏。
当两千余顶着汉军外皮的黄巾军靠近城下时,幻化成县尉的彭举向城墙上拱手说道:“县令大人,黄巾贼寇已被我等击溃,四散逃走。末将恐其后有伏兵,不敢深追,故引兵而还,还请大人打开城门。”
萧县令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眼城下的军队,然后微微叹了口气。他本就对于出城迎战黄巾之事十分悲观,因此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城下的汉军。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萧县令此人过目不忘,记得这县城中所有官员,以及大多数百姓。
城下若是有一个两个他不认识的也就罢了,可那两千多人中,前面的将领确实眼熟,但后面的却都未曾见过。
至于那秦县尉,跟自己关系很好,平时也不会称自己为县令大人,也不会自称末将。
城下到底是何人,县令已经心中有数。
“城门可开,但万望将军以民生为念,勿要再造无端杀孽。”
嗯?彭举有些惊讶,守城之人开门的时候,是应该这么说话吗?
看来自己还是露了破绽,被城墙上的那位县令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