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骑仗着兵甲之利勉强冲出军阵,却见一黑甲身影已在前面等着他们。
彭举勉力维持着请神术,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仿佛大脑都在抽搐一般。
他不敢深入黄巾军阵,破军星君主破坏,性残暴,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望,屠杀黄巾众人。
他一直等到汉骑杀出重围,才拦在他们身前。
看到汉骑向自己冲来,彭举一戟挑起地上的马尸,扔向汉骑。
前排的汉骑齐齐出手,长枪刺出顶飞马尸,速度不减继续前冲。
可当他们将面前的马尸移开后,紧贴其后的彭举已经近在他们眼前。
彭举双戟横扫,前排几名汉骑的头颅便已飞起,再合身杀入骑兵队中,扬起片片血雨,再次把汉骑杀的胆裂。
汉骑身后的黄巾军见状,也不再换命,只是围挤在一起,不给汉骑转身冲刺逃跑的机会。
片刻之间,彭举便杀光了这仅存的三十名汉骑。
当长戟刺穿最后一名汉骑的头颅后,彭举也再撑不住请神术的损耗,周身虚影消散,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周围的黄巾军连忙围了上来,将彭举斜扶起来。
这时,陆严提着吴班的人头走了过来。
“军侯,你快来看看这位小道长怎么了?”
陆严扫了说话那人一眼,笑骂道:“老子这一身伤,也没见你关心一下啊!”
旋即声音低沉地说道:“行了,这小子没事,你们去打扫打扫战场,还活着的,找老子救一下,尸体……就留这边吧,挑个好地方简单挖个坑埋了,他们的黄巾记得收好带回去。”
“是。”其他黄巾士卒奉命离去。
陆严接过彭举,将他缓缓放平在地上,然后跌坐在彭举旁边,叹了口气:“你说你小子那么拼命干吗?我就没听说过形境术士请破军星君的,那玩意神境术士也不敢多请呀!”
不过陆严也能看得出,彭举此时并没有性命之碍,只是精神力被请神术抽干,方才晕倒过去。
人公将军张梁曾说过,这世上有人天生灵魂坚韧,能够承受得住超额的精神压力,施展超出自身水平的法术。
虽然这种人万中无一,但彭举这小道士毕竟是以不到弱冠的年龄达到准神境术士的境界,这等天资,有这种体质也正常。
陆严从怀中掏出一张材料特殊的符纸,用术力催动,向彭举施展法术。
符纸这东西,有两种,一种是术士自己预先绘制好的,主要是为了加快法术施展速度,减少法术消耗。
另一种则是由其他大术士绘制,使用者用术力催动便可以触发,相当于由大术士亲自施展。
这符便是人公将军张梁亲手绘制,主要是用来回复术士精神力的。
别的符,陆严前线打仗的时候已经用光了,就剩这个回复精神力的相对没用,留到现在。
陆严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几个血窟窿瞅着相当骇人。
但他没急着消耗术力救治,以他的体质,简单止止血便可,死不了人。
还有不少受伤的黄巾士卒等待他救治,对于那些没练过武的农民来说,哪怕是一点小伤也可能丢掉性命。
彭举是被颠醒的,等他醒来时,太阳已经高照了。
本来他已经做好宿醉一般头疼的准备,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现在虽算不上精神饱满,但也就是小熬个夜的程度。
彭举此时正被放在马背上前进。
一旁拉着马的陆严很快察觉到彭举已经醒了,停下脚步,转手将彭举放到地上。
彭举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他回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流民大部队里面。
彭举看了眼稀疏了些的黄巾队伍,不由得有些唏嘘。
虽然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也暂时评判不了他们的正义性,但生命的流逝还是让彭举有些感慨。
“这次伤亡了多少?”
陆严摇了摇头:“五百人还剩两百多点,有不少都是重伤不治没的。不过有一说一,三比一的战损我也认了,毕竟是步兵对骑兵。”
他接着拍了拍彭举的肩膀:“说到这里,我陆义合欠你两百多条命,要不是你拼命斩杀了大多数汉骑,这两百多老兄弟也得交代在这里。”
陆严手下的这支黄天使者虽是黄巾精锐,但没有受过反骑兵训练,也没有相应装备,完全应对不了汉军的骑兵,尤其是骑兵中全部都是练过武的洛阳子弟。
“对了,”陆严说到这里问道,“你强行请破军星君降临,可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什么是没有代价的,陆严虽然对这方面不怎么了解。但彭举以形境术士爆发出堪比神境术士的破坏力,不可能没有任何损伤。
彭举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修为没有下降,即将突破的感觉也还在,稍微有些头疼也只是精力耗尽。”
他没有说实话,此时的他确实有些不对的感受。
破军星君残留的暴虐杀戮意念仍然留存在他的脑海,让他有种想要将身边之人撕碎的欲望。
不过彭举修为境界不低,此时心绪平静,才没有被这股意念左右。
可若是再度战起,自己很可能会陷入癫狂之中。
只是这种事不好解决,先没必要和陆严说清,说了也只是徒增忧虑罢了。
陆严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道:“等到了广宗,我请大贤良师和人公将军帮你看看吧,这两位见多识广,修为精深,应该能找出问题。”
陆严最担心的就是,这次超出自身水平的请神术会坏了彭举的术士前程。
以彭举的天赋,若是因此止步于形境术士,那是整个道家的损失。
彭举倒是看得很开,笑着说道:“我既然没死,那即便修行上因此有些阻碍,也终可踏过。还是关注眼下吧,既然有两骑乘乱逃走,引来其他穿插的汉骑也不无可能,应该尽快上路。”
“那两人倒是没必要担心。”陆严神色有些复杂,“他们慌不择路,不小心冲进我们身后的流民群里,在杀了几十人后,被留在人群里的黄巾和百姓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