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幼扔了棍子,跑到程光身前,伸出手拉他起身,还着急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程光摇摇头,伍幼就拉着他的手看了看,还好就是手上一手的泥水,没破皮,她来的早,估计程光也没挨着打。
伍幼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小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小碎花的手帕,给他仔细的擦了擦手上的泥土。
程光盯着两人的手,看着很脏的手帕,他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
再抬起头,伍幼看到了程光眼眶下的泪花,她瞬间手足无措。
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哭起来怎么看都觉得可怜且让人心疼:“弟弟,你别哭,你哪疼我弄疼你了?哪疼吗?你别哭啊。”
伍幼想不明白,明明没有哭的啊,怎么会哭了,剧情不对啊。
可接下来,更让她五雷轰顶的事发生了。
“脏。”
声音奶奶的,小小声的,可是她听清楚了。
“弟弟,你说话了,你刚才是说话了吗?啊!你再说一次。”
程光眼泪就这么悬而未滴落的样子,看着更是弱小无助,可是他指了指那手帕,“脏。”
伍幼回过神,激动地拉着他回程家去。
“奶奶,奶奶,弟弟会说话,他说话了。”
郝三妹激动的看着两人,但是看着此刻两人狼狈的样子,担心的开口;“怎么都淋湿了,幼幼怎么也湿了。”
“弟弟说话了。”伍幼不管别的,她只想告诉奶奶程光好了,他能说话。
“小光,你真的会说话了吗?”郝三妹听了还是忍不住激动的看着孙子。
“弟弟,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这个手帕脏,是不是,你说脏,你说给奶奶听。”
可是之后伍幼努力了几次程光都不肯说话,只是紧紧的捏着手帕。
“幼幼,没关系,小光弟弟去看了病有了老师和医生教,很快就能说话的,奶奶不着急,幼幼也别急,弟弟过些日子就会和幼幼说话聊天了。”
伍幼不明白,她看着程光,为什么他又不肯说话了。
郝三妹给栾姗打了电话,说伍幼都淋湿了,她这里也没办法给伍幼洗澡。
栾姗没几分钟就过来了,看着落汤鸡的两个小孩,“小光,和阿姨回去洗个澡再回家吗?”
“小光没事,让他一会儿擦个身子换件衣服就行,你赶紧带幼幼回去,别感冒了。”
“那小光。”
“小光大冬天用冷水都洗,没事,他不怕冷,冻不坏,你别瞎操心了,赶紧带幼幼回去洗澡。”
栾姗没再劝说,抱着女儿回家了。
郝三妹没瞎说,所以最后程光确实没什么事,即使那天没用水擦就换了身衣服,最后也没什么事,而伍幼却发了一天一夜烧,烧退了,还开始鼻塞。
想着明天就要走了,伍幼今天说什么也想去一趟程家。
栾姗没办法,只能陪着女儿一起去和程家的小伙伴说声道别。
到了程家,程光看着包得密不透风的伍幼,知道她那天淋雨后发烧感冒了。
伍幼拉着程光偷偷出了房门。
“幼幼明天就要回帝京了,她现在在少儿艺术团,他们初十就要开始学舞排练什么的,看看这两个小毛头,才几天就舍不得,发烧才退,就要和弟弟来说再见。”
“也是两孩子有缘分。”
郝三妹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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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我明天就要回帝京了。”
程光听了微微一愣,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伍幼。
伍幼看着被洗的十分干净的手帕,没有接。
“你快生日了,你生日我回不来,这个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别嫌弃。”
程光听了伍幼的话,想了想,便把手帕塞回了口袋。
他其实很想告诉伍幼,他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想的那些话。
而伍幼也有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她是多么想告诉他,上辈子他偷偷藏了一辈子的东西,这辈子不需要再偷偷的。
手帕同他都将是最光明正大的存在。
“弟弟,我过段时间就会到南城这边上学读书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学,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看医生,好好跟着医生老师学习说话,知道吗?”
程光听了乖乖的点头。
“你上次能说话的,所以别担心,你好好学习,下次我回来你说给我听。不然奶奶以为我在说谎。”
程光的眼神清澈明亮,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伍幼知道他会努力做到的。
“还有最后一件事,以后有人在像昨天那么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你就跑。能记得吗?”
程光这次没有动作。
伍幼不管,“欺负你的人,好好记住他们是谁,等我回来,我就帮你报仇,所以弟弟,以后别拍,别站着挨打,打架有姐姐,我以后都会帮你的。”
程光这次点头了。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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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后的两个小伙伴,生活状态似乎完全调换过来,伍幼以为的小哭包弟弟有没有被欺负她不知道。
但是开始训练的她,又再次经历的拉伸,还有老师魔鬼一般的基本功训练,她每天都在经历血与泪的洗礼。
知道疼和经历疼永远都是不一样的概念,再一次的苦练基本功,唯一的好处是,让伍幼慢慢的想起了一点点曾经儿时学舞蹈的经历。
她才想起来她学习舞蹈这个年代,老师才真的都是实打实的魔鬼教练,和二十年后那些温柔知性的舞蹈培训班的老师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没有一个小朋友可以笑着离开少儿团的舞蹈教室。
每天回到家,伍幼还要练舞,身体没有以往的柔韧性,更没有肌肉力量支撑,很多伍幼以前轻而易举的动作都完成不了,只能纯粹的加深肌肉记忆。
伍修明回到帝京后工作非常忙碌,伍幼知道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
让伍幼形容的话,她应该算是靠着她哥才发展成的富一代。
他们伍家,在伍建设把酒店交给伍修明那会,满打满算也只能说是比普通工薪阶层有一点钱。
伍修明后来投资入股了一家应该是和高科技有关的公司,伍幼却从没去真正了解过哥哥到底做什么生意。
这么一回想,她发现自己上辈子好像活的挺自私的,她好像把所有的时间和经历都给了舞蹈,她甚至没有太多的关心和时间给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到了最后那几年她也经常是全国各地甚至国外,各地来回跑,出去表演,有一年更是离谱的连大年夜都没有赶回家。
伍幼趟在床上想着这些问题,她想到了程光,但想到了之后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定论。
她上辈子是不是过得太不像个人了,所以给她个机会重启再来一遍。
想着想着人也迷迷糊糊的,脑瓜子里的想法开始无意识的放飞,她开始自我怀疑,甚至封建迷信,自我攻略。
要是这辈子没完成重生要达成的目标任务,她不会灰飞烟灭吧。
可是都这些天了,应该是没有什么系统啊攻略啊,胡思乱想一大通之后,小女孩可算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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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那个边被伍幼惦记着会不会被欺负的那个小男生。
此时被程家的一群亲戚围着,估摸着要有七八个大人,都围着郝三妹的床边。
他们领来的两个男孩,要是伍幼见了,肯定无比熟悉,就是之前欺负程光的那两个程家的小孩。
“你看看这野种把程梓烨和程瑞泽打的。”
“三姨,你看看我们家瑞泽手都骨折了,这要固定好长一段日子呢。”
“我就说这野种是傅家那个劳改犯的,那女的那段时间和傅家那个天天说是一起打麻将。”
“都少说两句把,你们都是叔叔婶婶阿姨伯伯的长辈了,程实啊,听说你儿媳妇快生了。”
“是啊,三姑,你身子不好,我也是工作家里的事忙的都抽不出时间来看你。”
“没事,人老了有个头痛脑热的正常,不用特意来看,就是啊,你看看这小孩子打架的,带着这些个晚辈的一起过来,也太小题大做了。”
“三姨,你怎么能这么说,这还是小事啊,那是不是程光打死人才算大事。”
刚才那个妇女嗓门最大,也最迟不得亏,嘴巴吧嘚吧嘚的臭的很。
“小楼啊,一把年纪了看来是这活的年岁都吃到狗肚子里了。”郝三妹突然直起身子。
“梓叶已经十岁了,瑞泽养的也是白白胖胖,他们两个大程光一个,你们还找到我们家来,别说我们程光也有伤,哪怕我们程光没受伤,你们有什么理到我床前来胡说八道的。”
“还有,别程家长程家短,怎么,程家是有族谱还是有宗祠了,我们祖孙两个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碍着你们哪条道了,是你们家出过一毛钱养着我们程光了,吃着你家大米了还是拿了你家布了。”
“咳咳…”郝三妹说的激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但那一怒而上的气势一点没弱
“三姑,你别气,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程家的小辈听过这被家里头喊三姨的郝三妹年轻时就是个厉害的,老了也是一句话就决定要自己养程光。
但是她们这些新进来的媳妇从没见过郝三妹有个红脸的时候,以为都是危言耸听,没想到这老太婆气头上那一帽而上的火气,真的有些震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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