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身负重伤,梁赞空降兵学校校长兼任特种作战旅旅长的安德烈少将听闻之后也惊出一身冷汗。
中国的空降兵来俄罗斯受训,如果发生三长两短不好交代,于是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为陈严救治。
幸好陈严入水时保持了正确的姿势,他的胸腹腔没有受太大的伤,除了脚踝扭伤、膝盖软组织积液和颈椎受到拉扯轻微移位之外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受了点伤吗,至于终止一场演习?
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里,军人的生命都不能以儿戏视之,除非它是组建过“神/风/特/攻/队”的日本,它们都不配称之为军人。培养一个合格的军人不容易,更何谈久经战阵的特种兵。
也许有人会掰扯“敢死队”、“死亡名额”之类的东西,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那是淬毒人心的“地摊文学”拙劣的博眼球之作!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绝不会明目张胆的让它的战士去送死。
“死亡名额”在解放军的任何一个文件、条令、规章中都从未出现过,而“敢死队”也没有。相似的有“决死某某部队”,但只是表明这支部队抱着必死的决心!其实更多的应该称呼为“突击队”,而解放军使用最多的称呼应该是“尖刀连”。就像丁聪的尖兵位置一样,最精锐的部队、最精锐的士兵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俄罗斯军医院的病房里,陈严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颈椎牵引支架躺在病床上,他忍着疼痛小幅度的旋转着脑袋盯着正在来回踱步的安德烈少将。对方好似一头刚刚冬眠苏醒的黑熊,非常愤怒却有火发不出!
陈严小心地说:“旅长先生,请您别再转了,我被晃得眼晕!”
安德烈少将气不打一处来,高耸的鼻梁下呼出两股浊气,吹地嘴上的大胡子乱颤。陈严突然感觉很好笑,这不就是“吹胡子瞪眼”吗?对方却在呵斥:“你是不是疯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演习!”
陈严眨眨眼,说道:“在我们的国家,演习就是实战,一切从实战出发。再说,这事关中俄两国空降兵的荣誉!”
安德烈少将愤怒的别过头去,心说,俄罗斯空降兵的荣誉不见得你放在心上,中国空降兵的荣誉你肯定看的比命都重要!
陈严的小心思安德烈少将尽收眼底,好在这小子没有大碍,叮嘱他安心养伤,然后拿出一枚伞徽,说:“这是一枚俄罗斯伞徽,代表我们空降兵的荣誉,也想向你表达最真挚的问候。中国空降兵,请问你接不接受?”
伞兵徽章是空降兵最高的荣誉,通常一个国家军队的伞徽不会授予外国人,能够授予陈严代表这支部队对他的认可。
陈严立刻支撑起上半身坐在病床上敬礼,大声说:“能够和最英勇的俄罗斯空降兵并肩作战令我感到三生有幸,能够佩戴上俄罗斯伞徽更是不胜荣光!”
穿着病号服,不合适亲手给他佩戴,安德烈少将把伞兵徽放在陈严捧起的双手中,终于不再愤怒,用力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立刻疼的陈严嘶嘶哈气,安德烈少将尴尬的笑了,忘记这小子身负重伤了。
至此,陈严成为中俄又或者中苏两个国家伞兵徽章的获得者,这在此批受训人员中的唯一一人,在整个中国解放军中也不多见!
安德烈少将交代完大踏步的往门外走,一拉病房门之际外边看到簇拥着中俄两国的年轻军人,丁聪、谢尔盖同在此列,看来刚从扒门中反应过来,满脸的尴尬!
后边还有两名陆军战士,其中的中尉立正敬礼,大声报告:“尊敬的空降兵指挥官阁下,伊万萨维奇中尉代表‘潘菲洛夫师’来看望受伤的中国空降兵,请您指示!”
“待命!”安德烈少将还礼之后答道,然后欣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军人们,爽朗地大笑着走了。
众人一窝蜂的涌进病房,陈严笑着对当先走进来的伊万萨维奇中尉招招手,对方说:“严准尉达瓦里氏......”
陈严在谢尔盖等人的爆笑中赶忙纠正:“请叫我陈严。”这大毛子面对强者都是一个德性。
面前的对手他发自内心的敬佩,陈严说道:“‘潘菲洛夫师’的勇士,你们都很棒,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很荣幸!”
伊万萨维奇中尉故意扁起嘴巴酸溜溜的答道:“可惜还是你们空降兵技高一筹!”
陈严在伊万萨维奇引爆炸弹之前完成拆卸,夺桥被判定成功,听对方现在这样说他不由得一愣。
接着,伊万萨维奇以释怀的语气说到:“输给你们我不觉得冤,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陈严笑起来,说:“那可不一定!”年轻的两国士兵在病房里肆意的笑着。
远在中国北京的王凯华听说了陈严所做的一切倍感欣慰,亲自打过电话来表扬他的勇敢顽强,当得知陈严获得了一枚俄罗斯伞兵徽章的时候语气竟然还有点羡慕,不过提醒他记得完成作业!
陈严大声叫苦,商量道:“王院长,您看我现在都受伤了,头晕眼花的,作业能不能适当的放开一下?”
王凯华毫不通融,说:“不行,医院养病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完成作业,你少给我讨价还价!”
陈严的伤好得很快,待在医院里闲的难受,询问可以出院之后马上回到学校。现在他暂时不能进行军事训练,理论课却万不敢耽搁,否则王凯华那个老家伙肯定不饶自己,不过每个星期天需要去学校康复室做一次颈椎牵引恢复。
这个周末,陈严第一次来到学校的医务连,可是却发现来“看病”的俄罗斯空降兵们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了。不禁心生疑惑,这群大毛子难道集体生病了吗?
人群中发现谢尔盖的身影,他今天收拾的油光水滑,常服经过熨烫线条分明,脚上的皮鞋被擦得乌黑锃亮。
陈严心想,他也生病了吗?不过看着不像,这小子的面色潮红,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病人!其他人也是如此,明明状得像一头黑熊,却好似满脑袋肚子疼。
陈严怕嘈杂的人群挤到自己受伤的脖子,放弃往医疗室里挤。赶忙去了旁边连长的办公室,进去后却发现除了秃头的中年军医外空无一人。陈严把证明单递上去,客气的说:“你好,连长阁下,我是来做颈椎牵引恢复的。”
秃头军医接过证明单看完,无奈的嘟囔一声:“终于来了一个病人。”
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向人群拥挤的隔壁大声叫道:“医务官,把烦人的牲口们赶走,这里有一个病号!”
“好的!”隔壁响起脆生生的答应声,一众“病人们”立刻大失所望,接着一条倩丽的身影挤到连长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陈严问道:“这就是那位病号吗?”
陈严眼前一亮,面前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空降兵。
她的船形帽下露出一缕栗色的秀发,棕色的眼睛就像俄罗斯秋天的桦树林!
皮肤白皙,眼窝深邃,鼻梁高耸,脸上线条坚毅而又根根分明;白色的大褂罩着大斑叶迷彩服,内衬俄罗斯空降兵独有蓝白相间的海魂衫,左大臂上挂着医务兵的红十字;未施粉黛却格外漂亮,一个标准的斯拉夫美女!
陈严还在愣神,外边的一众“病号们”挤到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秃头军医爆喝:“一群骡子们是不是没事干了?小心我通知安德烈旅长让你们去挖土豆!”
俄罗斯空降兵们终于遗憾的长叹口气,一哄而散!陈严终于知道这群牲口们为何齐聚于此。
女医务官走到陈严面前,柔声说道:“你好啊,中国空降兵,请跟我来!”
以前每次做颈椎牵引都疼得陈严连声大叫,今天在漂亮的女医务官面前他却强忍住,决心不能给中国空降兵丢人。
“能坚持住吗?”女医务官调节着牵引力度,轻声问道。
牵引仪器“咯吱咯吱”的加力,陈严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却咬牙坚持着,嘴硬道:“没有问题。”
“您真是一位坚强的军人!”女医务官由衷赞道。
陈严心中惨叫着,心说,我哪是坚强啊,明明是打肿脸充胖子!
他找着有意思的事物,想要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可是女医务官就在自己面前忙活打扰了视线。正好对方的胸前姓名牌呈现在陈严眼前,他分辨着俄文字母嘴里不由得嘟囔着拼读出声:“Екатерина......”
发音并不标准,俄语大卷舌他还没有完全学会,面前的女医务官笑了,说:“叶卡捷琳娜,我的名字!”
对方一笑感觉如沐春风,陈严飞快赶走胸中的心猿意马随后惊呼:“叶卡捷琳娜,女王陛下?”
女医务官哈哈大笑,说道:“你可以叫我喀秋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