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不能探望。
但顾千里知道，如果是秦莫带自己来的话，他绝对有办法让自己见到阳阳。
她会这样认为，是出于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果他没法让她见到阳阳，他就不会带她过来。
可顾千里已经没力气和医生去争辩这些了，只能说道，“那就辛苦你们多多照顾照顾阳阳了。他……醒了吗？醒过吗？我只想知道，他还好吗？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通电话吗？或者说……视频通话也行。”
医生脸上的为难表情依旧不褪，但语气依旧很耐心。
“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星阳醒过两次，醒时的意识都还算清醒，只是多休息恢复的速度会更快，所以很快又睡了。住在PICU的孩子，我们实在是不敢把他们的情况称之为好，只能说，比进来时要稳定多了。”
医生的话让顾千里松了一口气，追问道，“那……通电话呢？”
医生摇了摇头，“不行，星阳现在……说不了话。”
顾千里怔了怔，没有再追问，向医生道谢之后，就迅速跑去了收费处。
让收费处拉了阳阳的治疗费用详单出来。她经常上网查询，也加了不少病童家长的病友群。
所以也从其他家长那里学到了一些，比如如何从收费详单的明细条目来判断孩子接受了怎样的治疗。
因为有的父母还要拼命赚钱来扛起孩子的医疗费，所以很多时候是无法时时陪在孩子身旁的。
顾千里坐在医院外头的绿化花园的石凳上，看着详单上一条条名目。
从那些名目，可以清晰地判断阳阳……她的宝贝儿子，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顾千里捂着嘴，先前在科室前那么难堪的情境之下，后来又在秦莫那么难听的话语之中，都没怎么流过的眼泪。
此刻开闸般汹涌。
“……啊。”顾千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气音的破碎的痛呼来，她抬手捂着心口，轻轻捶着，痛不欲生。
刚才从医生说到阳阳现在说不了话的时候，顾千里心里就有一个让她心碎的猜测，而此刻这个猜测成了现实。
手里紧紧抓着的详单上，清楚写着气管插管费用、呼吸机管路费用、呼吸机应用和监测费用、呼吸机相关护理和吸痰费用。
她的儿子，已经被上了呼吸机。
难怪他现在，说不了话，难怪医生说他现在睡着了更好。
因为这样的状态，清醒着就太痛苦了。
顾千里捂着嘴，又无声地哭泣了很久，然后才站起身来，从医院离开。
王孙从副驾座上转身，看向后座坐着的冷着脸的男人，“BOSS，顾小姐走了，我们现在回公司吗？”
“没心情。”秦莫冷声说道，“送我回嘉苑。”
“好的。”王孙虽然心中对秦莫近来的消极怠工很是诧异，觉得和BOSS以前那工作狂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是没有任何异议。
司机很快就将秦莫送去了嘉苑别墅。
刚到别墅小区门口时，王孙看着小区门口站着的人，就忍不住皱了眉。
“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