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里已经不想辩解了,也无力辩解。
面对一个憎恨着她的人,在他面前做怎样的辩解,都是无用的。
顾千里低声说道,“你别生气,我们进去吧。”
但秦莫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顾千里被他禁锢住肩膀,根本连往里走一步都困难,秦莫依旧贴在她耳边。
看在外人眼里,两人简直宛如一对爱侣,说话都要交颈贴耳的。
谁又知道此刻落在顾千里耳朵里的,是怎样的寒言冷语。
“弄了半天……我只是个下策?”秦莫低笑了一声,但是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愉悦的情绪,“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算是……备胎?是吗?”
顾千里抿了抿嘴唇,虽然很是心累,但还是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走投无路了,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
她垂着头,敛着眉眼,看起来再温顺不过了。
但尽管她这么温顺,秦莫的手还是按着她的脖子,宛如野兽按着自己的猎物,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其撕碎。
“你先去找了他,他开的条件你不想答应,于是来找了我。”秦莫将先前陆祈言说的话里所透露的信息捋了捋,很快总结了出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陆祈言开的条件是你能够答应的,比如,像我和你这样的,钱货两讫的交易,你也一样会张开腿?”秦莫冷眼看着她,“反正卖谁不是卖,有钱就行。是吗?”
顾千里浑身一震,那种骤然的震动,像是痛极了的痉挛一般,浑身的肌肉仿佛都抽搐了一瞬。
她一直垂着的眸子,终于缓缓,缓缓抬了起来。
眼眸里没有泪,却通红得宛如血染过似的。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莫,宛如要泣出血来。
声音也像是要泣血似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把自尊打得稀碎的自轻自贱。
“对,我本来就是这么轻贱的人,一直就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顾千里看着他,“反正破鞋一个,有钱就行。从来都不会痴心妄想什么。”
秦莫腮帮子紧了紧,大抵是用力咬紧了牙关。
顾千里深呼吸了一口,问道,“我们能进去了吗,我想见我儿子。”
“梦里见去吧,今天我没心情奉陪了。”秦莫终于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千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一直强撑着的气力才终于撑不住了,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背靠上了墙壁。
深呼吸了几口,才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俗话说得可真是没错啊。
医生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道,“星阳妈妈,你还好吧?”
“没事。”顾千里摆了摆手,艰难露出个笑容来,刚才在科室门口搞出这样一出闹剧,她当然不是不尴尬,也不是不羞耻。
可是陆祈言能离开,秦莫能转头就走。
但她不能,她是妈妈。
顾千里恳切地看着医生,“我能进去看一看我儿子吗?我很挂念他。”
医生露在口罩外头的眼睛带着几分为难,轻轻摇了摇头,“还不行,星阳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探望。星阳妈妈还是再耐心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