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个竖子!你所作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我是吗?”孝亲王捂着胸口,指着他怒斥道。
裴洪昌脸上的笑容愈发妖艳和玩世不恭,他凑近孝亲王,在他耳畔轻声道——
“父亲,你还记得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她可是在你的纵容下,被你的宠妾一步步逼死的!
我是你生的,你应该了解我的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性好,尤其是记仇的能力。”
他的声音尖细低沉,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
裴洪昌十分满意的看着孝亲王那吃惊愕然的样子,冷呵呵的笑道:“早在你逼死我母亲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孝亲王闻言大怒,抬手将他推的踉跄后退。
裴洪昌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掌,脚后跟处有个花盆,撞了一下后彻底将他的身体重心给撞歪了,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昂倒。
而在他身体后方的,又正好是一处高高的露台。
裴洪昌怒目瞪着孝亲王,眼眶瞬间变得猩红,有一滴泪因惯力使然夺眶而出。
在他即将倒下去的一瞬间,手腕处突然多了一只大手。
他愕然的看向孝亲王,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父亲会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出手拉自己一把。
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带了回来。
“啊……”孝亲王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胳膊,紧咬着牙齿,忍痛忍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裴洪昌见他如此,喉头上下滚动一番,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知自己胳膊上有伤,为何还要拉我?”他语气生硬的问道。
“不然呢?难道要眼睁睁看你掉下去摔死吗?”孝亲王额头痛的有冷汗低落,咬着牙艰难道。
“虽然我这几年荒废了武艺,但好歹也是自小习武多年,这个高度是摔不死我的,而且,就算能摔死我,那不正合你意?你不是从小就看我不顺眼吗?”
裴洪昌噘着嘴,一脸傲娇的模样。
他嘴上这样说,实则心里很希望孝亲王能说一句关心他的话。
然而孝亲王却道:“我就是怕你摔不死,摔得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得我找人照顾你。”
裴洪昌闻言,刚缓和些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他指着大门道:“父亲该打的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若无其他事,还请离开吧,毕竟父亲身为亲王日理万机,我这个废物儿子可不敢浪费您的时间。”
孝亲王冷哼一声:“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说罢,他一把抓住裴洪昌的手腕,逮着就往外走。
“今日你便随我去岳国公府,跟岳国公负荆请罪,跪地求饶,让他饶恕你的罪过,总之,赘婿这事你是万万不能做的,你若是做了,我便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不去!我入赘岳国公府这事是皇上当着朝中大臣的面亲自定下的,你去求岳国公也没用!有本事你就让皇上撤回圣旨啊。”
裴洪昌用力甩开孝亲王的手。
孝亲王闷哼一声,痛的拧起眉头,倒吸着凉气。
裴洪昌暗暗叹了口气,没再挣扎,任由孝亲王拉着他往岳国公府去。
父子二人来到岳国公府,孝亲王一把将捆住手脚的裴洪昌推了过去。
“岳国公,今日突然到访,有些冒昧,您见谅。”孝亲王拱手给岳国公施礼道。
“孝亲王,您怎么有空过来?”岳国公看到这对父子就烦,垮着一张脸,连假笑都懒得笑。
“逆子近来做了一些蠢事,身为父亲,我带他来向岳国公和岳小姐道歉。”孝亲王满脸堆着假笑。
岳国公垂眸瞄了眼一脸不情愿的跪在地上的裴洪昌,再看向满脸都是奉承虚伪孝亲王,心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是孝亲王不满入赘之事,想来求他,让他作罢。
“孝亲王,关于昌王殿下的所作所为,老夫都已经如实禀报给皇上了,皇上也给了老夫解决办法,老夫很满意,所以孝亲王您也无需再登门道歉。”
孝亲王一看岳国公油盐不进,顿时急了。
“别,岳国公,咱们有事好商量,是我们对不住岳小姐,岳小姐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都接受,只是入赘之事万万不可啊。”
“不可?怎么就不可?入赘是皇上亲口答应的,昌王殿下也表示可以入赘,他们都行,怎么就你不行?
更何况,老夫可不记得你对昌王还曾如此关心过,他小的时候你不上心管教,现在惹祸了你倒是站出来了?
昌王惹得祸,他自己可以承担,孝亲王如今出来阻拦,无非是觉得这赘婿的名头不好听罢了。”
岳国公毫不留情的一顿输出,将孝亲王内心里的那点虚荣心和私心全都剖析了个彻底。
听得地上的裴洪昌在暗暗叫爽。
同时,他也对岳国公有所改观,觉得岳国公是个通情达理,通晓世事的人。
若以后真成了他的老丈人,那倒也不错。
“这……”孝亲王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怒瞪着裴洪昌,眼神中充满了咒怨之气。
“看来岳国公是还没消气,既然这个逆子将你我二人弄得都如此焦头烂额,那不如我来教训他一顿,让您出出气。”
说罢,孝亲王从腰间抽出鞭子,扒了裴洪昌的外袍,举手朝他狠狠抽了下去。
“咻——”
鞭子在空中飒飒作响,甩在裴洪昌身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此刻的裴洪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鞭子甩下去,皮肉瞬间黑红一片。
三两鞭子下去,他单薄的中衣被抽碎,露出里面血肉翻飞的皮肉。
“你个不孝子,我让你给我在外面惹祸!”孝亲王一边说,一边骂着。
“快给岳国公认错,给岳小姐道歉!”
“竖子,看我今日不抽死你,还岳国公一个公道。”
“啪啪啪——”鞭子抽打的声音不断传来。
裴洪昌脸色憋得通红,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滚落,砸在地上摔成八瓣,浸润了他前面的这片土地。
“快道歉!”孝亲王怒声吼道。
然而裴洪昌依旧紧紧咬着唇,就是不发一语,甚至连闷哼都不曾有过。
“嘭——”
突然从屋内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岳国公抬眸看去,只见岳冬云斜着身子趴在窗户上,眼眶中满是泪水,眉眼间尽是哀色。